,次日以食粥太早,复中宛如前证,脉复厥,体厥又死去矣,仍予前方,重加温热,一剂厥回其半,又两荆而复活,后以补阳收功。”对以上理论和治法,现述不同意见如次;

1・寒、燥各为六气之一气。六气中,寒与热对,指温度言;湿与燥对,指湿度言。湿度高并不等于热,燥气重亦不等于寒,故寒自为寒,燥自为燥,两气不能互混。鞠通不知别此,谓燥重为寒、(寒)轻为燥,这在理论上是错误的(鞠通论六气,常犯混二气为一气的错误,如谓暑系湿热二气所合成,亦一例,此已见驳于孟英,不复赘)。就上二案来说,李氏案如果说是寒之轻者,尚可称燥,则张氏案明是燥之重者,当称中寒,不当再称为中燥,既称中燥,又用大热药来治疗,这与寒轻为燥之说,便有矛盾之嫌。实际上,对寒燥两气,鞠通确实是混为一谈,概念模糊,分划不清的。所以他治足太阴寒湿,主以椒附白通汤,今治燥邪直中,主以通脉四逆汤加川椒、吴萸、公丁香,这二者在药法上实无甚区别。余谓就一般情况论,治寒须温热,治燥须柔润,如只温不润,实无涉于治燥。张氏一案以及中燥门其他但温不润的一些医案,与其说是治燥,到不如说是治寒,否则,已立中燥一门,似亦不必再另立寒门了。

2・燥的属阴属阳,医界争论不少,但以主阴说居多,鞠通也持这种观点,故若非治其复气,例用温热。余则谓阴阳学说是相对的,若论燥气之属性,应先问其前提如何。如所周知:六气分主四时,风为春季主气,春季气候温暖;燥为秋季主气,秋季气候凉爽,若基于这一前提上,以春秋之主气相对言,燥确是应该属阴的。但如果换一个前提,以燥与湿相对言,燥就应该属阳,所以燥字从火,湿字从水,水火相对,为阴阳之征兆,也是十分明显的。前人争燥气之属性,往往前提不统一,故都是各执一面谈理,鞠通之谓燥为阴邪,实际上也是如此。正因为阴阳属性的相对性原理,鞠通在论燥时未能顾到,所以他只是从胜气复气角度来谈燥气之凉温。然而,即如其所说,燥属阴邪、乃小寒,当以温热为治燥之正法,则秋燥就不应占九种温病之一格。既以秋燥为温病之一种、既云温邪伤人从上而下,寒邪伤人从下而上,出方就不应再用杏苏散治肺,凡此等等,略一思之,就可见其理论上之矛盾,可谓是不胜其多。

二、湿燥二气,混淆不清,名曰治燥,竟是治湿。

对燥与寒二气,鞠通在理性认识上是有错误的,所以在实践中混同一治。对燥与湿二气,鞠通在理性认识上知道二者是对立的,但在实践中仍然分划不清楚。他感到寒、湿、燥三气同属阴邪,很容易混淆,因此说:“盖以燥为寒之始,与寒相似,故(易)混入寒门。又阳明之上,燥气治之,中见太阴,而阳明从中,以中气为化,故又易混入湿门。但学医之士,必须眉目清楚,复《内经》之旧,而后中有定见,方不越乎规矩也。”这番话,他是在斥责前人“非将寒燥混入一门,即混入湿门”时说的,实际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鞠通既以此责前人,而我今仍以此责鞠通。

最明显的事实是:从《吴鞠通医案》中燥门诸案来分析,鞠通用的最多的是二种药:一是温热刚燥药,如吴萸、丁香、桂枝、附子、川椒、干姜、良姜、益智仁之类;二是淡渗芳化药,如茯苓、猪苓、半夏、陈皮、米仁、厚朴、苍术、泽泻之类。而禀柔润之性,具生津之功的治燥品,中燥门几无不用,这种药法,怎么能说是治燥呢?我们将这种药法和寒湿门的药法及《温病条辨》中治寒湿的药法略加比较,就可发觉:二者几乎是完全一致的。如中燥门传五十七案,感受燥金之气为病,药用云苓块、姜半夏、生苡仁各五钱,川椒炭,广皮各三钱,吴萸、良姜、益智仁各二钱,公丁香一钱,后连续数诊,或加佳枝、倍吴萸、良姜,或减川椒、吴萸、良姜,方药基本不变。其他如谢氏案、李氏案、余氏案等,药法大都类同。而寒湿门郭三十二案,病系太阴中湿,药用生姜一两,姜半夏六钱,桂枝、茯苓皮、生苡仁、茅术各五钱,厚朴四钱,川椒目、枳实、广皮、草果各三钱。其二诊用药,也大体如此。二二比观,治法可以说是如出一辙。正因为鞠通对湿燥分划不清,所以他将应属于寒湿门的治案都归入到了中燥门,以致寒湿门形同虚设(实际上寒湿门只有上述一案),因此只好将痹证医案(本可另立一门)来顶充寒湿案。而从中燥门医案来看,治湿方药几乎替代了治燥方药,从这一事实来说,鞠通燥湿混淆不清,这一点是十分明显的。

又鞠通为治中燥吐泻而制之霹雳散,《温病条辨》及《吴鞠通医案》中两见之,此方“立方会萃温三阴经刚燥苦热之品”为之主,这种药法,也反映出鞠通对治燥湿药法异同认识之模糊。这一问题,诚如《医门法律》所云;“凡秋月燥病,误以为湿治之者,操刃之事也。从前未明,咎犹可诿,今明知故犯,伤人必多,孽镜当前,悔之无及。”显然,湿病误认作燥、燥病误作湿治,都是操刃之事,故吾人当注意分辨之。

又仲景治柔痉用枯萎桂枝汤,君以栝萎之生津润燥,后人治凉燥用桂枝杏仁汤,君以杏仁之微苦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