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语,已足说明叶氏本人并不认为“温邪外侵,必先犯肺而出现肺卫表证”的。再如湿温,其初起的病变中心,就在脾胃,即使有表证,亦如薛生白所云,“所云表者,乃太阴(笔者按:指足太阴)阳明之表,而非太阳之表,太阴之表四肢也”,脾主四肢,故巳太阴表证有四肢倦怠证,它不同于手太阴之表,故湿温病亦不得以首先犯肺为提纲。但由于叶氏将温病、风温,湿温混在一起讲,故华岫云等人都误以为邪,从口鼻而入的温病,必定首先犯肺,实则风温等肺系疾病从鼻而犯肺,湿温等胃系疾病从口而犯胃,入肺入胃,分明二途。故叶氏“挟湿加芦根、滑石之流”云云,如指肺系疾病巾的温邪挟湿证言,则首文十二字尚属无误,无奈叶氏“湿温病大便溏为未尽”等文确是指湿温病言,故叶氏不得辞其咎。再从《临证指南》中“口鼻受寒暄不正之气,过募原,扰胃系”③“秽暑吸入,内结募原”④等这些活来看,说明叶氏奉不否定外邪从口鼻吸受,亦有不先犯肺,而走中道经募原直扰胃系,;或结于募原的,未悉何以在《温热论》起首又云“首先犯肺”?怪不得谢涌穆说:“所谓温热论者,……有自相矛盾者,有混杂不清者,凌乱支理,不可卒读。”⑤显然,时逸人关于温热病“不得以首先犯肺,以印定后人眼目,”⑧等论述,观点是正确的。吴鞠通“固执其说,致有理论与实际脱节的舛误”我们不应再踵其误。

三、可以作呼吸器病提纲

《温热论》至少是包括了二种病(即风温和湿温),如果不完全否定十二字有纲领性意义,则姜老“指一病而言”之说也不能成立。如果“指一病而言”之说成立,则十二宇就不存在任何纲领性意义。笔者认为:从《临证指南医案》来看,“上受,犯肺”说作为呼吸器病提纲,这样说是可以成立的,如温热门谢案曰:“温邪上受,内入乎肺”,丁案曰:以口鼻吸入热秽,肺先受邪",王案曰:“吸入温邪,鼻通肺络,逆传心包络中,震动君主”,褚案曰:“温邪中自口鼻,始而入肺为咳喘,继传膻中则呛血”,又如风温门叶案曰:“风温入肺,肺气不通,热渐内郁”,郭案曰;“风温入肺,气不肯降”,某案曰:“风温从上而入,风属阳,温化热,上焦进肺,肺气不得舒转”,又如暑门姚案曰:“暑湿热气,始由肺受",陈四五案曰:“暑湿伤气,肺先受病”,王案曰:“暑风热气入肺,”又如咳嗽门陆案曰;“秋暑燥气上受,先干于肺”,诸此类案,不胜枚举,详其症状,大都属呼吸器病,故彼十二字,不妨作呼吸器病提纲视之。然就病论,上述例案中,已有风温、温热、冬温、暑病、燥病等五六种之多(从中医辨病角度说,这都是些不同的病),故彼十二字似不必以“单指一病言刀说来局限其范围。《温病条辨・上焦篇》第二条,如果作为呼吸器病的提纲提出,原也是可以的,但由于叶氏在《温热论》中,与湿温混在一起讲,吴氏不加辨正,反随意扩大,所以到后来竟产生了“温邪初起,必先犯肺”的误解。

四、究竟做不来温病提纲

呼吸器病,不一定就是温病。吴鞠通说:“太阴风温,但咳,身不甚热,微渴者,辛凉轻剂桑菊饮主之。”吴氏自辨说此“系小病”,这个小病,究其实,就是伤风。叶吴以前之医着,如《金匮钩玄》,《明医指掌》,《景岳全书》等之中,都载此病,陆九芝说伤风无传变。此病约定俗成,名为伤风,或称感冒,从不曾与温病相滥,但一到叶吴手中,此病之辨证属于风热者,竟一变而成了温病。章太炎曾对这种做法,提出过批评,章氏说:“夫病之治疗,古今或容有异,若以病状定病名,此不能违古而妄更,叶吴之所谓湿温,可谓悬牛头,卖马脯矣。”称伤风为风温,是更为明显的悬牛头,卖马脯,名不符实了。风温的症状,《伤寒论》中早有描述,但经叶吴一移,名实就混淆了。又如肺胀,仲景列于《金匮要略・肺痈肺痿咳嗽上气病篇》,原属杂病,但经叶氏之后,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温病,其移亦始于叶氏,温热门“龚襁褓吸入温邪,酿成肺胀危证。芦根,桃仁、苡仁、冬瓜子”此案即是明证,惟仲景以苇茎汤治肺痈,叶氏以之治肺胀,这又是一移。后世将伤风感冒、肺痹、肺胀,肺痈等呼吸器病统隶于温病,作俑者即是叶氏。吴鞠通之后,更将治呼吸器病的一些药法,移作为一切温病初起之治法,这使中医对温病的处理,技术上退化不少。叶吴这样子的乱移,决不能看作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而实是人们认识事物必然规律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混乱,否则,痉、湿、⒁舶眨百合、狐惑,阴阳毒也罢,这一切原有别于温病的杂病,我们只要根据病从热化的证型,岂不统统可以冠以温病之名?如果认为不宜作这样的乱移,则伤风,肺胀这一些呼吸系病,俱不得棍称为温病,而这样一来,得出如下结论,顺理成章,十分自然,即:十二字虽不妨视为部分呼吸器病(因不能统风寒感冒、肺饮等在内)的提纲,而究竟做不来温病之提纲。细察叶氏所谓温邪犯肺的一些医案,虽命名有风温,冬温,温热,燥病等种种之不同,究其实大多是发于四时的伤风,肺胀,肺痈,肺痹之类。如细析源流,明察温病本义,不承认这些病为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