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西医均束手,经祝氏一力承担而治愈,徐氏受此影响,后亦转变医风,成为祝派中之佼佼者。其子伯远、仲才,俱受业于祝氏,徐仲才教授现执教于上海中医学院。祝派门人,健在者尚多,沪上名医如江克明、王绍基、王九峰等俱属。

与祝氏同时而极力攻排叶派者,尚有孔庆莱(1816一?),孔氏名蔼如,浙江肖山人。1902年中秀才,后至日本入庆炎大学,得化学博士学位回国,先受聘于商务印书馆,编辑《化学》,能诗,为南社社员,后以身弱多病,钻研医学,现代名医陈道隆为门下士。在1929年执教于浙江中医专门学校时,于《校友会年刊》上发表了《中风真类辨》、《近代医派论》等医文。他对徐灵胎十分推崇,贬吴塘则颇烈,《近代医派论》说:“徐氏以天纵之资,道德高隆,聪明正直,品才学识,卓绝千秋,上承道统,下启后人,瑞民族精神之所寄,盖数百年中第一人也。"对叶派中人则大加贬斥,他说:“妄人吴鞠通者,荒谬绝伦,荡无廉耻,窃人余唾,以著《温病条辨》,人以迩名,其学则如通如不通,有通有不通,或通或不通,忽通忽不通,其人本无足取,其说本无足录,时逢末劫,其书盛行,昏庸之徒,以其简陋而易学也,昧然宗之,视为兰台秘笈,竟谓歧黄至理,尽于此矣,病家既趋之惟恐不及,蠢夫斯日益骄横,心高气傲,几目病人为无物。”孔氏甚至说:“红羊兵祸,不过十年,鞠通之祸,直百年而未已。”故他大骂鞠通,说他是“医门败类”,并认为其学之流行,实为黎民之厄运,他为了贬斥其学,故特著《鞠通发挥》一书。此外,他对王孟英,亦加攻u,说:“同时有王孟英者,挥文弄墨,似是而非,比于鞠通,似觉稍胜一筹,然亦百步与五十步之间耳。”因他对孟英开口阴虚,动笔寒凉,十分不满,故又“著《孟英问堆》以辨之,盖以其似是而非,误人实深,故不自觉其言弗也。”他还认为陆九芝之抨击叶吴,虽然鹤立鸡群,但力量不足,故收效亦微,又因曲高和寡,他“慨余风已杳,痛后继无人。”故有上述二书之撰作,但因未尝印行,仅以手抄本流传,故影响不大。此外,孔氏尚著有《诊余痛言》,内容未详。

在《医界春秋》杂志上,熊寥笙老在致余无言书中,亦云据其治疗经验,以叶派药法治湿温,疗效不好。熊老亦为今医林之耆宿。

近代著名思想家章太炎,对叶派学说也持批评态度,他在杭州中医专校讲课时,曾抨击叶派,说:“近代叶派之流,于病状尚未说明,先以五行之谈为铺张,则直是油腔滑调矣!”其实,叶氏写案,比较朴实,其言五行者虽多,但侈谈者实少,后世学叶氏的人,不能获其神髓,徒在字面上著力,以五行之谈为铺张,好象邯郸学步,这固然是一个为章氏抨击的原因。但章氏对五行学说持批判态度,故其论如上,其实章氏全盘否定五行,是不正确的。但章氏之论湿温,对叶吴提出悬牛头卖马脯,名不符实的批评,言前人所未言,语颇精深,他指出;湿温之名,首见于《难经》,然尚未志其症状,迄《脉经》始补充之,嗣后《活人书》、《本事方》皆以之为据,但后人竟以脉证完全相异之病,“强傅以湿温之名,叶桂倡之,吴塘以来附之,众口雷同,牢不可破,夫病之治疗,古今或容有异,若以病状定病名,此不能违古而妄更,叶吴之湿温,可谓悬牛头卖马脯矣。”此论对后人之抨击叶派,很有启迪。在对叶派学说之抨击中,若此别开生面之论,陆九芝、恽铁樵之后,殊不多见。因祝味菊、章太炎诸氏之诘难叶派,不因循陆、恽等人已谈过之旧说,故余称为诘难叶派之别开生面期。

四、批评叶派之奠基o定期

陆氏抨击叶派,尚不过措词较为激烈。恽氏与废止派大论战,彼此常谩骂,寒温之争夹杂其中,由此而掀起互相攻讦之风,到诘难叶派期尚颇有陋习。但再次以降,排异攻讦渐转为注重说理,学术争鸣风气稍趋正常。

此时如时逸人(1896-1966)之论寒温,虽对吴鞠通等有批评,但措词平允,重在说理,且一分为二,字里行间没有以诋訾泄愤为快之气氛,这样讨论学术,值得我们效法。

时氏治学,以善于博采众长称,他认为:对古代开始怀疑,而后深入钻研,获得收获,“学术界的生机在此。如果专一崇古信古,以为古人天生上智,企不可及,毕身钻研,祗做到食古不化而已,有什么进步可说?”这是很正确的。时氏著作,有《中国时令病学》、《时氏处方学》等。他在《中医伤寒与温病》一书中,对叶派有微词,他认为:“《温热论》经章虚谷、王孟英捧场,俨然认为谈温病者特出的宗派,”其实此书的缺点也不能忽略。时氏对首先犯肺说,也持异议,并认为吴塘说九种温病都始于上焦,在手太阴,是固执叶氏的错误理论,所以有与实际脱节的舛误。认为叶氏“伤寒多有变证,温病在一经不移”云云,亦是千里之失。对《温病条辨》,他说长处有三,缺点居六,如“(一)他将温病发展到温疫方面,将经中所载‘厉大至,民善暴死’等等尽皆列入。即吴又可所说戾气。亦都尽量包括。(二)关于外感伏气等,亦都具备,并无成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