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儿啊,烧不着要吹格。儿啊,搭滚箍楼,来个河边上多到一根竹子来杠,有手膀子干粗,有半庹多点长,你拿家来,拿节笆打通,做嘎一个吹火筒,一吹锅洞里就着格。”
马力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肇拿竹子拿家来,吹火筒做起来,他拿吹火筒对锅洞边一搁,嘴对吹火筒高头一伏,眼睛一闭,馋沫直咽蹲杠,涨旱鳝劲,出劲吹,锅洞里冒了闪红,等等险要着,他还蹲杠出劲吹啊,哪晓一阵风,对锅洞里一攻,锅洞里柴块子一着风,火对外间一冲,对风干格香科芦头罅罅里一攻。
火光灼灼了不得,三次房屋又化灰尘。
  娘儿两个赶紧跳到外半间来,滕氏太太喊声:“心肝孩儿喂,你家爹爹在世么堂块是金地、银地、福地,现在是火烧绝地,搭卷头棚总来不及了呱。
火烧绝地不好蹲,我们到坟堂去安身。”
  眼泪叭嗒,娘儿两个对坟堂直斜,人家也救济她家了,大概又歇了个把月格腔调,马力就说呱:“母亲,不得了了格,屋望里响起来格。”“儿啊,屋望里响,可是屋要倒哇?”“母亲啊,屋望里响么断梁(粮)呢,没得吃得格。”“儿啊,人是铁, 饭是钢,没得吃饿了就着慌,去问孙奶奶家再借点。说邻舍好赛金宝,你去开口,她不会得等你丢丑。”跑到孙奶奶家借了点粮饭,曾歇几天,马力说:“母亲,屁股头又响起来哇。”“儿啊,屁股头响为底高?”“断凳(顿)。”粮又没得格,坛子撞升箩,有米总不多,烧粥只好烧嘎小半锅,也不够我个人吃格。“儿啊,人家救急不救穷,你说还有哪个再肯来搭救我家。说马渴想喝长江水,落难之中盼救星,我家回禄三次,所剩无几,只有母亲我手上还有两个戒指,耳朵上还有一副耳环,和你家爹爹告老还乡家来,万岁赐把你爹格丹书铁券,我摆了怀府里不曾烧得掉,杠全部总没得格。”“母亲,格肇怎弄了?”“儿啊,我家到如此地步,可以说是精穷烂穷,穷斯滥矣,今朝穷到底,明朝到底穷,穷鬼家祖宗投胎转了世了,你说还有哪肯搭救我们娘儿两个?来啊,旁人不肯搭救,有个人总归随他怎呢要搭救我们格。”“母亲,哪个了?”“儿啊,你家有嫡亲姐姐马巧云,把了来东京西台御史之后,王誉爵是你家姐夫,他家万贯家财,你能够到姐姐家去,你交她是同胞姊妹,一父母所生,随她怎呢 她要借把你格。心肝啊,到你家姐姐家去借到米麦雪花银,回到格坟堂来过光阴。”
马力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马力喊声:“亲娘啊,东京姐姐家里我不去了,姐姐是个黑良心。”“儿啊,你家姐姐出嫁格辰光么,你还小了,你又不曾上她家去过,你怎晓得姐姐是个黑良心嘎?”“母亲啊,我也要去来,堂西京到东京就隔干远,爹爹去世,我托个些做生意格人带信把姐姐晓得,叫她家来望望,你正来气头上,家来陪陪你,她不曾有脚趾头触到家。堂回禄三次,我家到这种腔调,她不曾跑到家望一望,瞧不起我兄弟不关事,也应该看得起你生身母亲。她总不曾家来张张你,望望你,你说我上她家去做底高哇?我看去也是白白晌去格,也不要想借到钱,也不要想借到粮。”滕氏太太说:“儿啊, 你交她是同胞姊妹,千朵桃花一树生,无论如何你要去。”
  “母亲,我顺你母亲才为大孝,不听你母亲格话么,又是不孝之儿,忤逆之子。好格,我去啊,格我倒哪有盘缠咧?”“儿啊,我去拿戒指交耳环卖啦得,等你做盘缠路费好去啊。”肇就拿耳环交这个戒指卖啦得,把他做盘缠格。
  格天拿这个银子就打进了包袱之内,“儿啊,你去,要好好点交她说呱,千万不能五眼六撬,毕竟我家干咱穷了格,事到临头要忍耐三分,可晓得?”“啊咿嘎,母亲,我晓得格。”
“你多年饭店莫要宿,荒山野地莫停留。
多年饭店出强盗,荒山野地有妖精。
你逢人只要说三分话,切莫真言告诉人。
心肝啊,不怕老虎当面坐,就怕君子旁边有小人。”
  马力公子肇就带了路费银子啊,
急急忙忙就动身,要赶往东京一座城。
  哪晓不曾跑出去几步啊,到了桥坝头,才跑到格桥当中,头顶上一个白颈项老鸦倒来下喊起来格。只听见格头顶上间“哇、哇、哇”,马力是读书之人,他晓得格,老鸦当头叫,就怕去投亲不大妙,罢了罢了,人生在世,只好听天由命。
格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因为路费银子不大丰富,拚不得去住饭店,更拚不得大吃大喝。拚不得用,肚里饿了格,到河里捧点水吃吃,真正饿了没得办法,买点汤粥点点饥度度命。夜里困哪堂子?就壅人家墙脚边头壅到天亮,或者困人家草头边困到天亮。哪晓得格,跳了又哨,一双脚高头有好几个大水泡,来个草窝里翻来覆去又困不着。心上就想:这滴点钱,也不值得摆包袱里,我不如挎袋子里,要用起来么也便当点。就拿包袱散开来,拿钱放了袋子里格。来格草窝里翻翻身,翻翻身,倒困着得格,困着得是因为人委该吃力嘎,来格草窝里翻啊翻,颤啊颤啊,钱倒走袋子里抛出来格。他又不晓得,早起蒙蒙天亮就赶紧上路,跑到十字街坊,大天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