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给别人得知。”陶文灿说:“不必叮咛,我你各自当心。”
讲讲说说来得快,小船开进扬州城。
  船靠钞关码头,人上岸来,早有贾老二人在码头盼望。二老见儿媳双双回来,欢喜万分,随即将船上大包小袋的物件搬进店内,贾老二人一看,全是金银珠宝,不觉大惊失色,亦喜亦惊。刁姑娘说,义父母大人在上,此乃我父母的一份家财,被小女收回来了。贾老妈妈喜得眉舞眼笑:“老头子——
不是收留义子女,哪来修得这份财。”
  贾老儿说:“我们家有这么大的本钱,可以不开茶店,改做大的买卖了。”陶文灿说:“全靠义父作主,四书上云:‘父在子不专’。”贾老说:“儿呀,我不过是说个主意,我们这一大把年纪,是风前烛,草上霜,今朝穿了鞋儿袜,未知明日着不着,将来兴家创业,全凭你小夫妻俩作主,自家父子,就不必客套了。”陶文灿对刁婵梅看看,意思是问她意下如何?刁姑娘会意:“相公,你定夺吧!”陶文灿说:“爹娘呀,儿闻埂子街有一家京广绸缎店,本是广东人开的,如今他要回广州,欲将这爿店招盘拍卖,儿想明日请几个可靠之人,前去说合,如合意者,就买来重新开张,但不知爹娘和贤妻意下如何?”贾老说:“好,就这样定下!”
一夜无话不必表,金鸡三唱天又明。
  明日清早,陶文灿来到钞关习武班,请两个可靠朋友,来到这爿绸缎店。谁知一个急等要卖,一个立时要买,情投意合,不到一顿饭工夫,花三千两银子成交,当场立据画押,中证签字。原店主设宴款待,新买主赐发中费,皆大欢喜。银钱交讫,旧店主搬出。贾老儿亦把茶店卖与他人,一家收拾停当,搬进埂子街绸缎店去了。从此京广绸缎店,老店新开,重换招牌。
择日开张贺新店,红漆招牌又挂出来。
  新开老板资本大,卖出货真利又低,庭前若市,顾客盈门。
刁姑娘堂内管银账,师傅伙计上柜台。
  陶文灿眼看生意兴隆,人财两旺,不觉乐极生悲。想道:“我陶文灿怎忘了根本大事,去湖广投亲借兵,报仇洗恨!”不由满面生悲,二目掉泪。刁婵梅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就开口问了:“相公,近来你好像精神不振,愁绪万千,究竟何故,望对奴家说来,也好与你分担几分。”这时,陶文灿也不想在妻子面前隐瞒,就叫:“贤妻,你且坐下,听愚夫道来——
贤妻呀,我们虽有安身处,血海深仇常挂心。
思想起来泪不止,一心要到湖广去投亲。
借到兵马剿严贼,斩尽奸党除祸根。
贤妻呀,我早已发下盟天誓,定把严家也成肉丘坟。
我一怕义父义母不让走,二不知贤妻可通情。”
  刁婵梅一听,非常谅情,也陪着公子流泪。就说:“相公呀,胸怀父母全家之仇,与严家不共戴天之恨,奴也赞成,理当报仇。只是必须告诉义父义母,奴家才好打发你动身。”陶文灿说:“贤妻呀,全靠你在义父义母面前说合,千万不可在他们面前吐露真情,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到湖广借兵,那时我则更难成行了。”刁姑娘说:“相公放心,奴家自知此言紧要。”说罢,即去会见公婆,将丈夫要到湖广投亲说了一遍。贾老道:“贾文灿投亲这个念头,并非一日,只是遇到你来,两下成亲,才耽误了他的时日,如今不能阻挡他了,只是望他早去早回,不使他寒心。儿媳呀,你去把相公叫来,老汉打发他动身是了。”刁姑娘把陶文灿带到前面,见了义父义母,告别要去投亲。贾老道:“儿去投亲不妨,但要早去早回,店内无人照应,休当儿戏。”陶公子说:“为儿知道,不用叮咛。”于是与刁氏收拾行囊,陶文灿从身边取出一把穿金扇交与刁姑娘,嘱咐她:“千万收好,不可遗失。”刁婵梅接过扇子,爱不释手,暗对陶文灿说:“你此去借兵,不知何日回来?奴家已有孕在身,倘若生下男儿,你该替他取个名字丢下来。”陶文灿一听此言,暗暗叫苦,万般无奈,说道:“贤妻呀,倘若生男,这也是苍天庇护陶门后代,取名就叫陶天成吧!永保长生,再无更改。如果生下女子,全凭贤妻取名。”说到此处,夫妻二人,各自掉泪,来到前堂与义父义母告别。贾老二大人送至门外,刁姑娘上路送了一程。陶文灿回头对刁小姐说:“贤妻呀——
送君千里终须别,你早点回转店堂门。”
  刁婵梅送了一程,见要分手回转,又千叮咛,万嘱咐——
“千言万语并成一句说,路上行走要当心。”
  刁婵梅回到店内,每日早晚在佛台上烧香,暗自祷告:“神明呀,保佑我夫一路平安,早早来到襄阳城,倘若借到兵马报得恨,定许三台神戏重谢恩。”
  谁知陶文灿年纪轻,出门方向未看清。心怕图像捉拿紧,尽拣小路往前行。他不知南辕北辙反其道,本是往南他向东行。一路上,无心观赏山水景,饥餐夜宿步不停。
晓行夜宿不耽搁,到了龙泉一座城。
龙泉县城不敢进,南城门外寻安身。
  一日,陶文灿来到龙泉县城南门外,天色将暗,店家关门。他想,就在这城郊寻个客店住下,明日再行。信步走了一阵,抬头一望,只见有一灯笼火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