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卖菜,我又不能上街,我们二人就分开各自寻饭吃吧。”卢功茂听妻子说把他分开,立即从床上跳下来,一把背住霍氏手:“千不该万不该,我你不能两分开。”霍氏说:“不要做这种哭癞宝腔,我当真舍得与你分开?我们是明分暗不分,日分夜不分,在锅上锅下分一分各自的营生。”卢功茂说:“怎么分法,做什么营生?”“我帮人家绣花做针线活,赚到钱,买粮买油盐,管锅上有煮;你是男子汉,肩能挑担,手能提篮,上山去樵柴,管锅下有烧。分嘛,就这么个分法。”
他就操起锛柴斧,十里荒山去樵柴。
  卢功茂来到十里荒山,只见群山层叠,树木葱茏,好一派壮丽景观。乃随口赞曰:“巍巍乎,尧舜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一口仙气,惊动玉皇大帝。玉帝用慧眼一看,知道是药仙童子遭难在十里荒山樵柴。这是他十磨九难已到尽头,该派他时来运转了。于是打发韦驮天尊来到十里荒山召来五路土地、八方神仙,把川山贝母、云贵三七、龙江人参、山东全蝎,通统献上山来。卢功茂一见,山上的柴禾堆了一大片,吸吸气伸伸腰,把柴禾捆捆扎扎往家挑。
接连挑了三天整,柴房里堆得密层层。
  霍氏走出来一望,心吓得直荡:“相公,这些柴你从哪里樵来的?”“东门。”“东门呀,东门同裕丰药店的盗案还不曾破哩!”“不,我在南门……”“南门!南门协和园药库被窃,还正在追查哩!”“贤妻,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是偷盗来的什么药材,是在东南方十里荒山樵来的树柴!”“这不是树柴,总是些名贵药材。不信,你放嘴里尝尝看。”霍氏抽一支黄连草,对卢功茂嘴里一撂,牙齿几嚼,“吐、吐、吐”,吐总吐不及。怎?苦味钻心。霍氏又拿一根甘草,对他嘴里一撂,牙齿几嚼,喉咙里“叽咕、叽咕”,咽都咽不及。怎?甜味透心。霍氏拿一根硬柴说,这是桔梗;拿一根软草说,这是柴胡。霍氏就点给卢功茂听了——
“点药名来点药名,百样药草说分清。
上有天上天花粉,下有地上土茯苓。
冬虫夏草秋石散,春葵子不堪入药名。”
  卢功茂尝了三百六十种药草,霍氏点了天上地下、春夏秋冬七百二十样药名。一个是药仙童子再世,一个是九天仙女临凡。她们——
既是彩凤双飞翼,更有灵犀一点通。
  卢功茂说:“贤妻,我们有这么多药材,你也毋须绣花,我也不用樵柴,可以重操旧业,施药行医了。”于是就把柜台倒倒刷刷,药箱洗洗擦擦——
父店子重开,泰和堂招牌又挂出来。
  这下,惊动了四城八乡村,街头巷尾在议论。有人说:“卢奎德的儿子发财啦,药店又重新开张。”也有人说:“发棺材,家里穷得锅盖总掀不开,还不是把多年的陈药、剩草烂竹叶、冬瓜皮的蛀屑粒,倒出来骗钱。”
店门开了七天整,利市不发一分文。
  霍氏向卢功茂说:“相公,信了你的话,要霉一夏。开门七天了,真是阎罗王开酒店——鬼总不上门。”卢功茂说:“小姐,你别急,俗话说,生意不上门,是言语不到家。让我来写出金字招告来,上写:‘泰和堂老店新开,重挂招牌,精制南北丸散膏丹,广采各路道地药材,倘蒙识者惠顾,施药三天不取钱财’。”
金字招告贴出门,求医取药闹纷纷。
  那天清早,一个牙痛病人,双手捂住嘴,口中只是哼:“卢先生,人家说牙痛不是病,哪晓得痛断我的命,可有什么治牙痛的药呀!”卢功茂说:
“牙痛毛病请到我,我来替你点药名。
端尖果子一点红,长在草上像灯笼。
人人说它没用处,拌和冰片治牙虫。”
  用药一搽,立时止痛。
牙痛病人才治好,后面又来请先生。
  后面来了哪个?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双目肿得像红桃,路也看不见跑,由她母亲搀着来的。“卢先生,我这女儿眼睛肿到这种样子怎得了呢?”卢功茂用手摸摸,仔细对她眼睛上看看说:“有办法——
火眼毛病请到我,我来替你开药方。
你要眼药方,明沙共牛黄。
加上青鱼胆,一点千里光。”
  眼药一涂,红肿立时消除。
前面病人走过去,后面又来请先生。
  “卢先生,帮我看看害的底高病?嘴里不要吃,浑身没气力。”“啊,你将手伸过来,把嘴张开来,我来替你看一看、搭个脉。”卢功茂两指切住他的脉,脉跳乱而促,望望他的舌尖苔,腻浊而苍白。卢功茂说:“你口里发干,饮食不贪;热不像热,寒不像寒,心上不适,忧忧郁郁。”“先生,我就是这种毛病,请你出点心替我看啊。”“这,你放心是了——
口里常作干,饮食又不贪。
要得毛病好,重用兑金丸。”
三三两两传得快,惊动多少求医人。
  “卢先生,帮我看病哎。”“你哪里不舒服?”“我头不能见风,夜间常做恶梦,神魂不定,心上板结。”“啊——
你这毛病请到我,我来替你点药名。
川芎治头痛,离魂用砂仁。
紫苏能发汗,补药用人参。”
头痛毛病看过去,气喘病人又来临。
  “卢先生,帮我看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