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云头三千里,飘飘荡荡度动身。
  仙风一收,拿他对山腰里一丢。
兵卒围上来看,云端里落下一个人。
  兵们把他掳去向岱王禀报。张世云坐在银銮殿,见有俘虏送到,遂清清嗓子,整整衣冠问道:“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来此作甚?”世登对他一望,是个占山岱王。便说:“我生不改姓,死不改名,家住东京洛阳县,城北三里积谷村,父亲张昌是名姓,母亲生前称院君,
父亲生了我弟兄人两个,我名叫做张世登。”
世云听到这一声,哥哥连叫两三声。
  “哥哥,你不要怕,我是你弟弟张世云呢!”世登抬头细看:“弟弟,你怎到这山来的?”“我是挨狂风卷得来的,在山上招了亲做了寨主了。”“哦,挨狂风刮到此地,怪不到惹出这宗大祸呢?”“哥哥,是谁惹出了什么大祸?”“不是张,不是李,就是你这冤家好心惹大祸。你端午日子送东西去张看他们母子二人,陆氏要为你杀鸡,你却不准,弄得你夺她争,
鸡血对你汗衫上喷一喷,惹出连天祸临身。
  玉童说当时你见到天在起暴,把有血的汗衫脱下对那一撂,你拔脚就跑。你又不死家去,又不知你挨狂风卷走,让亲娘寻到竹观巷,不见你人,只见你脱下的血汗衫一件,亲娘她——
到洛阳堂上告一状,告她陆氏杀你人。
害她杀你谋家产,六十天杀罪定终身。
弟弟呀,火烧眉毛到眼前,只有两天就临刑。”
  世云急得没法,只是顿脚。
“哥哥呀,千怪万怪总怪我,怪我母亲不算人。”
  话言未尽,华山公主来了。“夫君,这是哪位?”“夫人,他是我哥哥。”“啊,是哥哥,你怎到我山上来的?”“弟妹,说来话长,也很蹊跷,我挨云雾一迷,就落到你这山里,挨弟兄们掳上来的。”“哥哥,你不要怕,到我山上就到了家。”这遭忙了办酒,款待不丑。世云说:“贤妻,我要回去了。我的嫂嫂在洛阳牢里坐罪,只有两天时间就要处斩了!”“夫君,你怎得知?”“哎哟,是我哥哥来告急求援,
如我在两天之内赶不到洛阳城,陆氏嫂嫂要丧残生。”
  华山公主大贤大德,她说:“既是如此之急,你们必须备我的快马,它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才赶得上呢!”
  世云说:“哥哥,你不会骑马坐在马的后身,我坐马的前身。”
说动身就动身,打马加鞭赶路程。
晓夜行走不耽搁,赶到洛阳一座城。
  一到洛阳县城,只见人如潮涌,直向城门口拱。张世云就问:这些人忙了上哪去,倒像看把戏?”“哦,你们不晓得,今朝城里杀人,百年难逢,如果跑了慢,城门一关,门杠一闩,就不得进去。”世云说:“哥哥,我们也进去看看,还不知杀的哪个?”进去一看呀——
陆氏绑在法场上,啼啼哭哭喊亲人。
“亲亲丈夫哎,你在杭州做买卖,怎想不到转家门。
亲夫哎,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恩情似海深。
你如今朝来会会我,死到黄泉也甘心。
叔叔呀,你走时也不对我说一声,可是不愿进你娘的门。
可是到深山去修道,至今也不转家门。
叔叔呀,你早来三刻能会见,晏来只好看尸身。
玉童呀,你海角天涯去逃难,未知死来未知生。
我今要进枉死城,也见不到亲儿一个人。”
  午时三刻,刽子手出场。
监斩官,进法场,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杀气腾腾。
催斩鼓敲得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刽子手拿一斩条,拖一把钢刀来到法场,把斩条对陆氏颈上一插,说声:“张陆氏听好,我与你一无冤二无仇,不是我要杀你的头。今奉上司之令,请你看刀!”张世云一个箭步上前喝道:“刀下留人,此人冤枉!”刽子手问道:“你是何人,敢闯法场?”“我是张世云,张世云就是我!你们说张陆氏罪杀张世云,我张世云不在此地?她何罪之有!”刽子手一吓,魂总没得,刀往鞘里一套,放趟子对大堂上跑。“老爷,张世云不曾死唷,现在来到法场喊冤啊!”
胡老爷惊得抓头无痒处,默默无言不作声。
  这遭,弟兄二人闹到公堂。世云说:“你格瘟官,我家嫂嫂犯了什么法,杀了哪个人?
你鸡血人血总分不清,枉吃俸禄到如今。
我到京都去告一状,你铁打衙门总坐不成。”
  胡老爷连忙赔礼,招呼不及,“怪我粗心大意。格呗,当时她陆氏就说是鸡血呢,她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总说不出来,原告沈氏又追了紧,我就草菅了人命,错定了罪名,
如今乘坐我的大红轿,旗伞执事送上门。”
  刽子手替陆氏松绑,弟兄二人搀陆氏上轿。
陆氏见他兄弟二人到,心总落到足后跟。
“丈夫哎,我你今日得相会,天边孤雁又成双。
叔叔呀,我们今朝得相会,海底沉冤见太阳。”
  世云说:“嫂嫂,不要哭了,老爷有话到,有礼到,也算给了面子,我们回去吧。”陆氏说:“兄弟,老爷混蛋,说话赖账。我明明说鸡血喷在汗衫上,他硬是不信,要逼我命。”“嫂嫂,你要知道,世上只有官逼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