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出了店门。一抖丝缰,马上加鞭,不大工夫进了良乡县城,奔至县衙头门以外,厉声高叫:“门上差役听真,快禀你家老爷得知,就说我二人是奉刘相爷之谕令:郭知县带着适才拿来的凶手,速到公馆回话,不得迟误!”言罢,拨马而去。
  且言郭知县闻吴学忠、祁半成回报,方知相爷离城十里打了公馆。正然更换官服,去参见相爷,忽见宅门差役禀报,立刻传出话来外面备马。自己来至大堂,上了坐骑,带领衙中差役,并新拿获凶手,一同往公馆而来。霎时来至公馆门首下马,烦门上人递进手本。相爷一见,吩咐令郭知县进见。郭得平闻传,躬身而入。见了相爷,叩拜在地。刘相爷吩咐:“贵县请起。你在这良乡理的好民词。”郭知县不敢抬头,听上面的声音好熟,偷眼一看,不由打一寒战,方晓闹法堂的花子正是相爷,口称:“卑职身该万死!”相爷微微冷哂一声,吩咐:“快带凶犯。”听差的一声答应,只听下面索线响一声,喊道:“凶犯带到。”罗会通双膝跪倒,战战兢兢,口尊:“青天大人,超生小人罢!”泪流满面,叩头如鸡喙碎米一般。相爷问道:“你家住哪里?你叫何名?因何谋害人命?一一从实招上来。”罗会通叩头禀道:“小人家住这良乡县黄土冈,姓罗名会通,皆因我妻被李家寨李纟唐、李红硬行抢去,我妻怒骂霸盗,李纟唐、李红大怒,令众恶奴把我妻扔在浇花井内淹死。小人闻信,到板。”郭知县在旁闻听,面如土色,浑身乱抖。忽听罗会通复诉道:“小人万般无奈,奔到北京上控。偏偏告在阁老夜里红手内。夜阁老见状冲冲大怒,把小人重责四十杖板,不准小人再告。是小人加气伤寒,身染重病一月有余,病体方好,暂且回家。在半途心中一热,眼前冒金星子,忽然鼻子内流血不止。
  小人正然抹血,不料有两位公差用索线把我锁了,声称小人谋害人命,不容小人分说,拉着就走。这是小人以往从前的实供,并无虚言。求大人超生小人,给小人报仇,小人感大人恩德非浅。”言罢磕头如鸡喙碎米一般。
  相爷闻诉,将头点了又点,吩咐王良、王义把罗会通带下去暂押,不准难为他。复又眼望郭知县,说道:“贵县,你屈尊一二罢。”又吩咐王良、王义:“你二人陪着郭知县在公馆伺候,不可远离。”吩咐已毕,退坐来至后房,复又更换乞丐衣服,暗暗出了公馆的店门,径奔良乡县城而来。不知二次私访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访实情计诓阎丁 刘同成华凤搭救
  读四书身明大义,多择善一物先知。
  古圣贤明德为首,乾坤世在他心里。
  物格处无有不到,修儒门果然才奇。
  得一善拳拳致宝,博无动自然工期。
  话说老相爷刘同勋改扮乞丐模样,暗离公馆,扑奔良乡县城。半路途中路过刘家坟茔。此坟茔有六根石础,竖立在四面。
  石础上凿着“宝善堂刘氏先茔”。刘相爷心中暗想:“大约被害的死尸在此地内。”相爷走至近前,抬头望坟茔内一看,果然不差,有一死尸横躺坟地内。来至近前仔细观看,尸身胸口扎着一把钢刀,“突突”乱摇,尸腹中生了蛆,不是新死。见旁边放着一本帐,拾起帐一看,帐皮写着:“隆成号记开设良乡县北门内”。看罢腹内忖度:“此中屈情,本阁明白八九。”立刻出了刘家茔地,径奔良乡县北门而来。
  不多时来到良乡北门,留神望东西铺面观看,只见路西有两间门面布店,甚是火爆。门槛上有一横匾,上写“隆成号”
  三个大字。相爷登台阶说:“掌柜的,帮我几文钱路费罢。钱我不白要,我给你送一个信。”布铺掌柜的徐万成便问道:“你这花子送什么信?”相爷说:“你铺中走外帐的出去几天了?
  姓甚名谁?”徐万成说:“讨外帐的名刘喜,出去有三四天了。
  你问他作甚?”相爷说:“我问他无别事,只因我讨饭路过刘家坟茔,地内躺着一个被害的死尸,旁边放着一本帐,有这铺中字号。”言罢将帐递过去。徐万成见帐一怔,遣人去瞅,给相爷一百钱,相爷徜徉而去。徐万成打点报官告状,这且不提。
  话言相爷顺着大街往前正走,猛抬头见路旁边有一小摊,摆着些破烂的东西。有一钱褡挂在墙上,钱褡上写着“隆成号记”四个字。相爷走近前问道:“掌柜的贵姓?这钱褡是自己用的?还是卖的?”这人说:“我名王三,这钱褡是卖的。”相爷问:“可要多少钱呢?”王三说:“咱都是苦朋友,我也不多要,给五百钱罢。”相爷说:“不多,我就给你五百钱。”将钱给清,相爷复又问道:“这钱褡是你自己的?还是买别人的?”
  王三说:“我是买阎丁的。”相爷又问:“他住在哪里?素日作何生意?”王三说:“他家住东门外,时常指着耍钱闹鬼吃饭,终日不离穷汉市。”相爷点点头,手提钱褡,径奔穷汉市而来。
  来到穷汉市,举目抬头往前观看,只见那旁有两棚宝局,一棚骰局,喝五吆六。忽见从骰局蹿出二人,这一个说:“把我张四爷怎样?”那一个说:“把我王二祖宗怎么样?”又从棚内闯出一人,满面凶恶,手提钢刀一把,自称阎四太爷:“你若不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