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救老师出监。”刘公摇首说:“不可造次。你是武将,心太粗了,国泰虽有逆国之心,他乃是皇上的国戚,他虽然罪犯天条,只遵候皇上定夺。
  我是钦差,将我下在狱内,他是罪上加罪,虽然他兵权在手,威风张大,他不敢惩治本部堂。我在囹圄稳如泰山,他到添了愁烦,加上了忧虑、周转,你若一时性躁,杀了国泰,如杀君王一样,你虽是武状元出身,须要有三韬九略,诸事不可粗鲁。
  夜已深了,你暂且归你公馆去罢,勿庸替本部堂担忧,我料他将我下在牢狱,他亦后悔不及,我在狱中心宽似海,他在官厦腹内添愁。”韩总兵说:“多蒙老师训教,门生顿开茅塞矣!就此告退,明日再来请安。”
  不言韩总兵回公馆,且说国泰退堂回后宅,坐在书房默想:刘墉前来,奉旨犒军是假,前来拿我是真,虽将他下在狱内,明日若将他杀害,他乃是钦差大臣,又是太后的宠臣,有些不便。若释放了他,他岂肯与我善罢干休,放也不好,杀也不好,实将我难住无计可施,坐卧不安,忘食废餐,心神不定。忽然说道:“执掌大权生死簿,山东全省任我行。我乃是自在海外天子,全省国课任我使用,杀一刘墉也无妨碍。”正然愁思,只见进来两名美女,近前说:“给大人请万福金安,请示大人,酒宴早已齐备,四十名美女执着各样音乐、丝弦皆在筵前伺候多时了。”国泰说:“本部院现今愁上眉稍,无心用膳。”二美女说:“大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哪里来的忧愁?”
  国泰遂将刘墉奉旨犒军之事从头至尾始末缘由诉说了一遍,二美女闻言,笑说:“大人乃是海外天子,掌着生杀之权,俗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些须小事,怕他怎的?愁他怎的?量他也起不了大风波,他就是起了什么风波,大人手下有百万之兵,大小将弁不计其数,大人何必放在心怀。”正是:春宵一刻金难买,花下寻梅风流高。
  国泰闻言,哈哈大笑,将愁肠抛在九霄云外去,赴风流宴去了。这事勿庸细表。
  次日清晨,中军进内禀知现有京都和大人前站已到,大队不久来到。国泰闻报,遂吩咐:“中军拿我令箭一支,分排四镇总兵在大堂伺候。”自己暗想:“中堂和珅与我家是至亲,家中来信言说他将我二弟参倒。撤去穿马褂,罚俸一年,其情可恼,我与他先亲后仇。他今下山东必有原故,他虽然是一品大员,现今兵符在我手内,有何惧哉!看他的形景再作区处。”
  复又回想:“刘墉下山东被我下在狱内,折磨他的傲性,令他心服口服。再放他回京各守其职,他那时方知我的厉害;现今中军报道,和珅也来了,我心中实是纳闷,和珅素与刘墉二人不睦,二人如何前后来至山东?我见面须得小心,看风驶船,若他的言语不逊,拿他进衙究问他的实情,若捧圣旨到来拿我,我扯碎圣旨,看他怎样?”主意已定,立刻升堂,吩咐:“四镇总兵前去迎接和中堂,本部院随后接他进城,把四门闭了,看我眼色行事,说拿就拿,说绑就绑。”众大小武弁遵令办理排队去迎接。
  这四镇总兵领令下来,面面相观,乘马出城。登州府总镇韩泰昌忍不住就说了话哩,说:“三位总镇大人,今日迎接和中堂,又是迎接刘中堂一样的法码。看此光景,竟是国家逆叛,咱若不遵抚台之令,咱们为违令必斩。若遵其令,咱皆受浩荡皇恩,违背皇恩,称为谋反大逆,千古落一臭名,虽然在他节制,咱食的是皇家俸禄,为何遵他乱臣之令。”三位总镇说:“此话真是良言,依韩大人怎样办法?”韩总镇说:“若依我见了和中堂,将国泰的行为和囚刘中堂合盘托出,明依国泰,暗助和中堂办事,三位大人意下如何?”三位总镇闻言大悦,说:“就遵韩大人之言办理。”四总镇商议已定,远远望见人马踏踏踏而来,四家总兵弃骥在路两旁而立。只见大轿临近,四家总兵报名,一齐跪倒说:“东昌府总兵袁大任、兖州府总兵秦开山、曹州府总兵马飞云、登州府总兵韩泰昌迎接大人。”
  和中堂吩咐:“起来讲话。四位贵镇离这省城最远,有何公事皆到省中?”四家总兵一齐口说,“大人,卑职等无事不敢擅离汛地,皆因上司抚台大人将卑职等调来,卑职等不敢不来!”
  和公点了点头,又问道:“刘中堂几时来到公馆,打在何处?”
  四家总镇打了一千:“卑职等不敢瞒哄大人。”遂将国泰所作所行,大逆不道之事皆以禀明,和公闻言问道:“四位贵镇之意当如之何?”四家总兵回答:“卑职等乃皇家之官,谨遵大人调动,不敢生异心!”和公说:“既然如此,本公奉旨前来捉拿国泰进京科罪,我进省看国泰之动静,四位贵镇看我眼色行事,事后回京,本公必然保奏贵镇等升官。”四家总兵打躬:“谨遵大人钧令。”言罢,一齐上马,跟随大轿奔省城而来。
  及至城门,见国泰在城下立候,和公下轿迎上前来,国泰假意含笑请安,口呼:“表兄可好,数载未晤面,还是精神百倍,吉人自有天相。”和公亦陪着笑,口呼:“表弟,身体健壮,面目更显光辉,福祉增加不诬也。”二人哈哈大笑,携手揽腕,徒步而行,说说笑笑进了城门,将城门关闭。和公作为不知,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