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人都没有关系。此刻已由警察通知死者家属,将尸首都搬往火葬场去了。请先生安心住下。”说完,又向周撰行了个礼,退出房外,轻轻将房门带关,走向隔壁房里道歉去了。

  周撰心想,日本人做生意真周到,有他这么一道歉,就是要搬走的,这两日也不好意思搬走了。但他虽想把这事秘密不宣传出去,各新闻未必肯替他隐瞒,这样大的事件,也不登载吗?并且这种爱情自杀的事,在日本不算稀奇。统日本全国计算,每日平均有一个半,那里秘密得许多。只是我仍得叫下女来问个明白,我才放心。好在这个下女欢喜说话,刚才要不是老板来打断了话头,此时我已问明白了。想罢,按了按电铃。

  不一刻,下女推门进来。周撰一看,不是早起那个,换了个年老的。周撰不便说教换那个来,只得借着别事支吾过去了。心想:明日新闻上,想必有记载出来,迟早总得打听明白,此时不问也罢了,随即换好了衣服,带了些钞票在身上,出来会了几处朋友。

  午后一点钟的时候,乘着江户川行的电车,到江户川来。

  照着日记本上写的地名,不待十分寻觅,一会儿就找着了,周撰看是一座半旧的房了,门面狭小。门柜上挂一块五寸多长的木牌子,上写“精庐”二字,看那字的笔画,与陈蒿昨日在维新店开菜单的笔画差不多。何铁脚是不待说,不能握笔,就是李镜泓也写不来这么好的字。周撰立在门口,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人说话,推开门喊了一声“御免”。只见何达武开门出来,

  

  一见是周撰,喜得拍手笑道:“好了,卜先来了,这交涉有人去办了。”周撰摸不着头脑,问是怎么,接着陈毓姊妹都跑了出来,周撰连忙行礼。

  陈蒿先笑着开口说道:“周先生来得正好,我们家里正出了个很滑稽的交涉,非日本话说得好的不能办。”周撰脱了皮靴进房问道:“什么滑稽交涉?”陈毓让周撰到自己房里,递蒲团给周撰。周撰是初次到这里来,见是一间六叠席的房,虽没有贵重的陈设,却清洁得很。重新向陈毓、陈蒿行了礼问道:“李先生怎的不见?”陈蒿笑道:“就是办滑稽交涉去了,不曾回来。”何达武笑道:“他那阴天落雨学的日本语,和我一样,遇了晴天就不能说。我料他这交涉决办不了,你昨晚若不是约了今天到这里来,我已要向各处去找你了,你且坐下来,要她们两个说给你听罢。”大家都就蒲团坐了。

  陈蒿说道:“说起来,周先生可不要笑话。上个月,我们因公费没发下来,家中无钱使用,又不好开口去向别人借,我便取了个金手钏下来,教姐夫拿去当。我那个钏,有四两多重,可当两百来块钱。姐夫说当多了难赎,手上钱一多,就会胡花。

  他跑到鹤卷町一家当店里,只要当五十块钱。昨日公费领来了,今日吃了早饭,姐夫就带了当票去赎。那当店把钱也收了,当票也收了,教姐夫坐在那里等,说立刻就拿来。姐夫等了两点钟,不见交出来,就逼着当店要,当店仍是教等。姐夫急起来了,要他把当票和五十几块钱退出来,当店又不肯,姐夫便在那里闹起来。但是姐夫的日本话说得不大好,闹了一会,也没闹出结果。看看等到十二点钟了,姐夫说我要回家去吃午饭,你没手钏给我,当票和钱也不退给我,我手中没一点凭据,钏子不白丢了吗?当店见姐夫这么说,就拿出那当票来给姐夫看,已是圈销了。姐夫气的要喊警察,当店才怕了,另拿了一

  

  张纸,写了几句话在上面,说今日午后一点钟,凭这纸来取四两三钱重的赤金钏一个,下面盖了当店的图章。姐夫拿着那字回来,气得连饭都吃不下。胡乱吃了一点,又拿着那字去了。

  看再过一会怎么样,若迟到三点钟还不回来,只好请周先生辛苦一趟,代替我们去办这个滑稽交涉。”

  不知周撰如何回答,下文分解。

  

  第四十一章

  炫学问批评情死办交涉大占上风

  却说周撰听了,笑道:“日本鬼常有这一类的事。我前年经过一次,性质和这事一样,我从柏木吴服店买了两百多块钱衣料,送到一家和服裁缝店去缝制,约好时间去取,到期我打发下女去拿,回来说没缝好,过几日,又教下女去,回来仍是说没缝好。我只道那店里忙,索性又等了一个礼拜,我自己跑去问。那店里说才缝好了一件,拿出来给我。我看是一件穿在贴肉的襦袢,心想:日本衣服是最容易缝制的,怎么几件衣缝了半个多月,才缝好了一件襦袢?这襦袢并算不了一件衣服,缝起来手脚快的,不要三四个小时就缝好了。当时觉得有些可疑,口里只不好说出来,是他店里把裁料拿去当了。问他还得多少日子才能缝好,他踌躇了一会道:‘误了期,实在对先生不起。我这里赶快缝制,缝好了,立刻送到先生家里来。’我知道那裁缝不是个无赖的人,料不至完全把我的裁料骗去。他没有抵款,决不敢抽当,大概是发生了特别原故,抵款不曾到手,便逼着他,也是拿不出来的。他若是不肯顾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