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夜间由洪贤弟骑马试射,早间便跟着他击剑,居然学得一手的好剑法,竟不亚那公孙大娘。”赵鼎锐道:“这却怪不得洪兄夸口,说要带他从军呢,原来他尊夫人尚有这样的技艺,可羡可羡。但是这剑术,他贤夫妇固是不相上下,却不知那射法是洪兄胜洪嫂胜呢?”

  吉庆和道:“据小弟以意度之,光景是贤弟胜于弟媳。”赵鼎锐道:“年兄何以见得?”吉庆和道:“偶有所闻,明年三月我们弟媳就要庆弄璋之喜了,以此推求,故知弟媳的射法,终要让贤弟一步。”说罢三人哈哈大笑,彼此又谈了一会,赵鼎锐这才回去。

  话分两头,再说赵弼的女儿静娟小姐,现年已交二十,是自幼许字赵弼的连襟郑垣之子郑洪钧,这郑垣字枢廷,也是江宁人氏,由两榜出身,历任浙江台州府,湖北荆州府知府,政声亦颇卓著,因那年在荆州府任上办理教案,未免偏护百姓,夷人不允,也便呈请告休,现年已有五十多岁,生平只有一子,极其钟爱。这郑洪钧虽不曾中过,也补了本学的廪生,却喜生性纯孝,立志甚坚,他因两个舅子一是举人,一是进士,他便矢志不移,定要等中举之后才肯娶亲,故长到二十二岁尚未迎娶,郑垣亦只得俯从其意。现在因皇上起用告退诸臣,就要进京听候简用,又见儿子的年纪已是不小,那中举是有一定,不可强勉的,故乘著未进京时,带儿子成就了百年之好,自己也了却一件心事,因此就向赵老说项。赵弼也颇愿意,郑垣就择了二月十二迎娶的日子,赶着年内通知过来。赵弼得了信,也就赶着制备妆奁。匆匆的过了新年,又是正月半后,不到一月就是嫁娶的吉期,赵郑两家好不忙碌。看看的吉期已到,两家又备了请帖,预先请杜海秋、李亦仙两人做个现成媒。赵弼又请了周梦梅办帐房,并吉庆和洪一鹗帮同料理,那边郑家也请了许多亲戚帮忙,不必细述。

  到了初十,郑家就请了两位大宾,率领着喜娘仆从,牵羊担酒,先把冠带送了到来。次日赵家也请了两位大媒,并派了些家人,将妆奁备送过去,送来送去把两个媒人坐在轿子里,就同游街一般,所喜两家皆是盛席款待,不敢稍形怠慢。到了十二一早,杜海秋李亦仙就穿了衣帽,先往郑家道喜,坐了一会,吃了早点,又过来赵家。吉庆和洪一鹗赶着迎了出去,原来吉庆和洪一鹗,赵弼特为请他两个款待大宾兼陪新婿的,只见他四个人谈笑著走了进来,杜海秋、李亦仙便带赵弼道了喜,又同赵鼎锐兄弟作了揖,赵弼便先道谢道:“连日亵尊偏劳,实是过意不去。”李杜二人齐声答道:“岂敢,岂敢,承年伯栽培,只恐仪节未谙,尚求原谅。”吉庆和又说道:“年伯,这样的美差小侄讨还讨不来呢,还要请他们,吃的连路都走不动,还要轿来轿去,还有什么亵尊偏劳,只是年伯太客气了。”赵弼笑道:“今日藉重全福,却是应该这样的。”说着叫人摆上茶点,大家就入座用茶。才坐下来,只见有个家人拿着三封帖子匆匆的走到厅后,高声说道:“上房里预备接轿,吉老太太与吉太太洪太太都过来了。”说罢,拿着帖子又匆匆的走了出去。

  一会子一片环佩的声音,先从里面走出两三个丫鬟仆妇,簇拥着赵弼的夫人与赵弼的两个媳妇迎接出来,却好吉庆和的母亲与王氏娘子,洪一鹗的妻子白氏,都在厅上下了轿,赵老夫人和两个媳妇接着,彼此先请叫了一句,赵老夫人然后陪着吉老太太,他两个媳妇陪着两位娘子,轻移莲步,环佩叮当,缓缓的走入后堂。于是吉老太太率领著媳妇并白氏,给赵老夫人及他家两位娘子行礼道喜,因彼此初会,吉老太太又道谢了他儿子一向承情的话,赵老夫人也谢了他儿子亏吉庆和治好呆病的情节,又将各人的媳妇互相夸赞了一回,这才分宾主坐下。当时就有人献了茶,摆了点心。茶点之间赵老夫人又望着自莼秋说道:“久闻大娘子是个女中豪杰,今日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可羡可敬。”白氏便谦逊道:“这是承老夫人的错爱,其实是毫无见识的。”吉老太太又帮着赵老夫人夸赞了几句,一会子家人又进来报道:“徐老太太与姨奶奶来了。”赵老夫人与两个媳妇迎了出去,原来这徐老太太就是赵老二的丈母。赵鼎锐的丈人,姓毕名焕文,号星北,是现任山东沂州知府,全眷都在任上,故此未来。

  此时厅上的客都坐满了,日将停午,只听得鼓乐声喧,大家知是新贵人来亲迎了。正说之两,轿子已到了门首,郑家的家人先投进门婿的帖子,这边的家人赶着把大门关起来,俗例叫做闷性子。赵弼又体帖女婿,闷了一刻就招呼开了,又放了一挂旺鞭。吉庆和洪一鹗又赶着迎了出去,但见那郑洪钧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也是堂堂一表,文质彬彬的低着头,慢慢的走进,若有不胜羞涩之态。此时赵老夫妇并儿媳等人,都齐集厅上,只见红毡贴地,傧请新贵人登了毡,然后从旁赞礼,先拜了泰山泰水,以次舅兄舅嫂亲戚朋友,足足的磕了有二三百个头,把个郑洪钧爬起来跪下去,闹得个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各人行礼已毕,这才归坐,献了三道茶,又吃了些点心,接着酒席摆好,却是一顺三席,吉庆和同洪一鹗就陪了新贵人在中间一席,上首一席是两位大宾,就改请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