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旨」,指夸张所表现的深广的意旨。

〔四〕 《校注》:「按《老子》第二十九章:『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韩非子杨权》:「故去甚去泰,身乃无害。」「
泰」,过甚。

      纪评:「文质相扶,点染在所不免,若字字摭实,有同史笔,实有难于措笔之时。彦和不废夸饰,但欲去泰去甚,持平之论也。」

      《中国文学欣赏举隅》:「文学既以竦动人之视听,以唤起其同情心为目的,增其辞以明之,不足为病也。世人赏鉴文学,寻行数墨,以求其所描述之事迹,非同实历其境,耳闻目见之也。心中固先怀一虚构之成见,作者不以『夸饰』弥其陷,宜读者之把卷索然矣。岂好夸哉?不得已也。然此犹有意为文之谓。而吴雨僧《诗学总论》云:『柳宗元诗:「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又陈其年(清陈维崧)诗:「百年骨肉分三地,万死悲哀并九秋。」夫二人之艰难困苦,虽至其极,然尚未死,即人死亦只一次,乃曰万死,是切挚之笔也。……切挚有二法:或加增其数量,故改其事理。所谓改易其事理者,即诗人感情深挚激切之时,所言实与真理实象不合,与世中常情相悖,而写来又但觉其逼真,而颠扑不破是也。』则夸饰乃出于作者情性之本真,其感人固有其宜也。故夸饰亦必有节,若不恤情性之原,增之靡足诞而不经,逾其限度,往往令人失笑。过犹不及,允执厥中。」

      郎加纳斯《论崇高》第三十八节,在谈到夸张时说:「
知道极限在何处是必要的;由于一经跨过极限,夸张的效果就会破坏无余,因为在这种场合,它一方面会因过于牵强而瓦解,另一方面亦会产生与希望相反的效果。」

〔五〕 「诬」,歪曲,妄诞。

      傅庚生:「(夸饰)仍宜以『有节』『不诬』为准绳。犹云『子孙千亿』,虽侈泰之甚,不以为爽;若谓『天有二日』,不过增一而已,必诧其不伦也。」

      「夸而有节,饰而不诬」,是说夸饰必须建立在客观真实的基础上,运用夸饰须有一定的限度,如果作家毫无根据,或毫无节制地乱夸一通,那就不仅不能增加作品的感染力量,而且会给人以妄诞不经的感觉。

      《文章流别论》:「夫假象过大,则与类相远,逸辞过壮,则与事相违;辩言过理,则与义相失;丽靡过美,则与情相悖。」

      《诗人玉屑》卷十一「竹诗」条引《王直方诗话》记东坡嘲王祈大夫竹诗「叶垂千口剑,干耸万条枪」曰:「好则极好,则是十条竹竿,一个叶儿也。」又「鹭鸶诗」条引《荆湖近事》:「张仲达咏鹭鸶诗云:『沧海最深处,鲈鱼衔得归。』张文宝曰:『佳则佳矣,争奈鹭鸶嘴脚太长也。』」

      严有翼《艺苑雌黄》:「吟诗喜作豪句,须不畔于理方善。……余观李太白《北风行》云『燕山雪花大如席』,《秋浦歌》云『白发三千丈』,其句可谓豪矣,奈无此理何!」(见《诗人玉屑》卷三)

      谢榛《四溟诗话》卷一:「太白曰:『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景虚而有味。」

      鲁迅《漫谈「漫画」》:「漫画要使人一目了然,所以那最普通的方法是『夸张』,但又不是胡闹。……所以漫画虽然有夸张,却还是要诚实。『燕山雪花大如席』,是夸张,但燕山究竟有雪花,就含着一点诚实在里面,使我们立刻知道原来有这么冷。如果说广州雪花大如席,那可就变成笑话了。」(《且介亭杂文》二集)

〔六〕 《札记》:「古文有饰,拟议形容,所以求简,非以求繁,降及后世,夸张之文,连篇积卷,非以求简,祇以增繁,仲任所讥,彦和所诮,固宜在此而不在彼也。」

      《校释》:「六朝文人承两汉赋体大行之后,各体文章,多以敷布之法为之,故夸饰之用为最盛。夸饰逾量,则真采匿而浮伪成。舍人论文,抑浮伪而崇真采,故斥相如为『诡滥』,病子云、平子为『虚用滥形』。末段『酌《诗》《书》之旷旨,翦扬马之甚泰』,论旨甚正。盖自《比兴》以下四篇,皆论文家修辞之法也。夫文字之功用有限,文人之情意无穷,修辞之法,所以运有限之文字,成无限之妙用,亦即所以达无穷之情意也。故文意待辞修而益明,而修辞以能使意明为限度,过此限度,亦足损意,舍人举例,已足证明。」

      又:「赋家之文,固以侈陈为用,不废夸饰,然敷设太甚,真意转漓。是以相如赋仙,原以讽帝,而武帝读之,反若凌云;子云《美新》,原非颂莽,而后世览者,转讥失节。盖君子立言,亦不朽之业,贵能准情而发,未可徒务驰聘笔墨之工,而甘蹈谄诬之失也。此篇所谓『夸而有节,饰而不诬』,与太冲『侈言无验,虽丽非经』之语,实相沆瀣,亦古贤文德之论也。」

      第四段论运用夸饰的基本原则。

赞曰:夸饰在用,文岂循检〔一〕?言必鹏运〔二〕,气靡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