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其辞丽,而贵其存道也;不好其巧慧,而恶其伤义也。故夫小辩破道,狂简之徒,斐然成文,皆圣人之所疾矣。」(《全三国文》卷三十七)
      陈亮《龙川集书作论法》:「大凡论不必作好语言,意与理胜,则文字自然超众。故大手之文,不为诡异之体,而自然宏富;不为险怪之辞,而自然典丽。奇寓于纯粹之中,巧藏于和易之内。不善学文者,不求高于理与意,而务求于文彩辞句之间,则亦陋矣。」
      陈亮提出作论文要重「意」,重「理」,这和本篇所说的「义贵圆通」、「心与理合」之意,正可互相发明。而陈亮所谈的作论文要求自然,不贵诡异、险怪的主张,和《文心雕龙》的基本理论也是非常接近的。
若夫注释为词,解散论体〔一〕,杂文虽异,总会是同〔二〕;若秦延君之注《尧典》,十余万字〔三〕;朱普之解《尚书》,三十万言〔四〕:所以通人恶烦,羞学章句〔五〕。
〔一〕 纪评:「训诂依文敷义,究与论不同科,此段可删。」范注:「案纪说非是。陈先生曰:『按此据郑君《六艺论》,王氏《圣证论》言之。』贾逵云:『论,释也。』是彦和所本。」
      周注:「解散论体:注释中的议论,分散在各条里,形式上是分散的。」
〔二〕 《文心雕龙杂记》:「案注释者,依文敷义,分别训诂,文虽散杂,然总会全注则论矣。《世说新语文学》篇:何平叔注《老子》始成,诣王辅嗣,见王注精奇,乃神伏曰:若斯可与论天人之际矣。因以所注为《道德二论》。可证。又《朱子语类》:『汉儒解经,依经演说,晋人则不然,依经而作文。』亦可证。」
      郭注改「杂」为「离」,云:「离文,谓注释断续出现正文之下。离杂形近致讹。《声律》:『迭韵杂句而必睽。』《文镜秘府》引《声律》作『离句』,是离杂相近易误之证。」
      《校注》:「按『杂』当作『离』,字之误也。《礼记学记》:『一年,视离经辨志。』郑注:『离经,断句绝也。』正义:『离经,谓离析经理,使章句断绝也。』此『离』字义当与彼同。『离文』,谓离析原书章句,分别作注。即下文所举『毛公之训《诗》,安国之传《书》,郑君之释《礼》,王弼之解《易》』之类是。」王更生《文心雕龙范注驳正》:「此言离文者,离析文辞,而成若干片断夹注于章句之下,虽与论辨文完整的成篇不同,但若把各条注释统合观之,倒与论文并无区别。正应下句『总会是同』。」
〔三〕 黄注:「《汉(书)儒林传》:张山拊事小夏侯建,为博士,论石渠,授信都秦恭延君,恭增师法至百万言。桓谭《新论》:秦延君但说『粤若稽古』,即三万言。」范注:「《艺文志六艺叙》曰:『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颜师古注曰:『言其烦妄也。桓谭《新论》(按见《正经》第九)云:秦近君(近字误,当作延)能说《尧典》篇目,两字之说,至十余万言;但说「曰若稽古」三万言。』(《御览》学部引作二万言。)」
〔四〕 黄注:「《(汉书)儒林传》:《尚书》欧阳氏学,平当授九江朱普公文。《桓荣传》:荣习欧阳《尚书》,事博士九江朱普。」朱普字公文。
      《汉书儒林传》:「林尊事欧阳高为博士,论石渠,授平陵平当。平当授九江朱普公文,普为博士。」范注:「《后汉书桓郁传》:『初,桓荣受朱普学章句四十万言,浮辞繁长,多过其实。及荣入授显宗,减为二十三万言。郁复删省定成十二万言,由是有桓君大小太常章句。』据此传,『三十万』言当改作『四十万』。」
〔五〕 范注:「《论衡效力》篇:『王莽之时,省《五经》章句,皆为二十万,博士弟子郭路,夜定旧说,死于烛下。精思不任,绝脉气灭也。』西汉之末,五经章句,皆极繁衍,若朱普章句仅三十万言,则比之他经,不为太过,范书不应独言其浮辞繁长矣。通人谓如扬雄班固之等。《扬雄传》:『雄少而好学,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后汉书班固传》:『不为章句,举大义而已。』」
      《校注》:「羞学章句者,除范注引扬雄、班固外,尚不乏人:《后汉书桓谭传》:『博学多通,遍习《五经》,皆诂训大义,不为章句。』《王充传》:『好博览而不守章句。』《荀淑传》:『博学而不好章句。』《卢植传》:『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梁鸿传》:『博览无不通,而不为章句。』盖章句之学,辞过枝离,义鲜圆通,博览者多所不为,故舍人云然。」朱X先等听《文心雕龙》笔记:「章句之存于今者,唯赵岐《孟子章句》,每章有章旨,殊无要谊,故人羞学之。」
      《校释》:「《汉志》有《欧阳章句》三十一卷。沈钦韩曰:『章句者,经师指括其文,敷畅其义,以相教授。《左宣二年传》疏,服虔载贾逵、郑众、或人三说,解「叔牂曰子之马然也」,此章句之体也。』斯体之失,往往过繁,卒为通儒所羞。《扬子云自传》称『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班孟坚传》称其『不为章句,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