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圆」,无偏缺;「通」,无障碍。《楞严经》卷二十二:「阿难及诸大众,蒙佛开示,慧觉圆通,得无疑惑。」
      僧佑《出三藏记集》卷一《缘记部》收录《胡汉译经音义同异记》:「虽有偏解,终隔圆通。」《明诗》:「然诗有恒裁,思无定位,随性适分,鲜能圆通。」《封禅》篇:「然骨掣靡密,辞贯圆通。」日人兴膳宏谓「圆通」作「圆满的完全性」或「理论的一贯性」解(见《兴膳宏文心雕龙论文集》五十五页)。
〔二〕 李充《翰林论》:「论贵于允理,不求支离,若嵇康之论文矣。」在论文中要抓住要领,这和《翰林论》所说「不求支离」以及本篇所说的「辞忌枝碎」是一致的。
〔三〕 《斟诠》:「弥缝──补合之意。《左传》僖公二十六年:『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
〔四〕 黄海章《刘勰的创作论和批评论》(本篇下引黄海章皆同此):「论之为体,所以辨正然否。然或然或否,不能止据片面的理由来断定,而是要通过全面,所以说『义贵圆通』。而辨论的文辞,要能够把握重点,明确地、深入地加以发挥,才能尽其精要,如果琐碎支离,重点便不能突出,使读者无从领略作者的要旨,所以说『辞忌枝碎』。『心与理合』是作者的主张能符合客观的真理,而非出于幻想。『辞共心密』是所运用的辞句,能精密的表现内在的思想。能做到这样,敌人便无隙可乘了。」(《中山大学学报》,一九五八年第一期)
      按《论说》篇所谓「弥缝莫见其隙」,「敌人不知所乘」,就是一般所谓「能立」。「能立」是能够伸张自己的主张。如果正面的论据不充分,反面的理由却很强而有力,这样的论文便完全不能成立。
      张相《古今文综》第一部第一编第一章《论文体制》:「班叔皮之论『王命』,李萧远之辨『运命』(李康《运命论》),如云在空,絪缊变化,刘氏(梁刘峻《辩命论》)杨氏(清杨绳武《六朝论》)之作,排比众说,祥金在冶,所谓『辞共心密,敌人不知所乘』者也。」
〔五〕 晋释慧远《序大智论钞》曰:「论之为体,位始无方而不可诘,触类多变而不可穷,或开远理以发兴,或导近习以入深,或阖殊涂于一法而弗杂,或辟百虑于同相而不分,此以绝夫累瓦之谈,而无敌于天下者也。尔乃博引众经,以赡其辞,畅发义音,以宏其美。美尽则智无不周,辞博则广大悉备。是故登其涯而无津,挹其流而弗竭。汪汪焉莫测其量,洋洋焉莫比其盛。虽百川灌河,未足语其辩矣;虽涉海求源,未足穷其邃矣。」释僧叡《序大智度论》亦云:「其为论也,初辞拟之,必标众异以尽美;卒成之终,则举无执以尽善。释所不尽,则立论以明之;论其未辩,则寄折中以定之。使灵篇无难喻之章,千载悟作者之旨,信若人之功矣。」虽阐扬佛教,以发玄旨,而作论之要领,固可与彦和之说相参。
是以论如析薪〔一〕,贵能破理〔二〕。斤利者,越理而横断;辞辨者,反义而取通〔三〕;览文虽巧,而检迹知妄〔四〕。唯君子能通天下之志,安可以曲论哉〔五〕!
〔一〕 「如」,范正文夹注:「孙云:《御览》作『譬』。」《诗齐风南山》:「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
〔二〕 《春觉斋论文流别论》八:「论者,贵能破理,庄子之《齐物》,王充之《论衡》,析理微矣。……鄙意非所见之确,所蕴之深,吐辞不能括众义而归醇,析理不能抑群言而立干,不如不作之为愈。」论文除去「能立」以外,还要能剖析事理,这就是「贵能破理」。黄海章云:「所以造论的人,要能够把事理分析入微,无坚不破,好像利刃劈柴一样。」「理」本指木柴的纹理。
〔三〕 黄海章云:「可是有些人驰骋文辞,不管是否合乎真理,而妄加武断;或卖弄口辩,故意作为翻案的文章。」《文章流别论》:「辩言过理,则与义相失。」
〔四〕 《校证》:「『知』原作『如』,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知』。徐、顾俱云:『当作知。』案《御览》作『知』,今据改。」黄海章云:「这些作品,初看起来,固然精巧,但按诸实际,不过是歪曲事实的谬论而已!」
〔五〕 斯波六郎:「《周易同人》彖:『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正义:「唯君子之人于同(团聚)人之时,能以正道通达天下之志。」
      《斟诠》:「曲论,歪曲议论。」
      以上是说:有人仗着自己的文辞锋利,能说会道,像快刀一样,不管是否合理,而妄加武断;或者故意反着说,作翻案文章,勉强求通。这样的论文,初看起来虽然精巧,而用实践来检验,就会知道它是胡说八道。只有正人君子能够沟通天下人的思想,怎么可以歪曲事实来狡辩呢!
      从刘勰的话来看,他是注重论文要有正确的内容,而不赞成专门耍笔杆子进行诡辩的。
      桓范《世要论序作》篇说:「夫著作书论者,乃欲阐弘大道,述明圣教,推演事义,尽极情类,记是贬非,以为法式,当时可行,后世可修。……而世俗之人,不解作体,而务泛滥之言,不存有益之义,非也。故作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