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格律为之也。锺、谭每值此等便挢舌,虽云识昧通方,亦自料材力不逮耳。"奴见大家已心死",又从后而反唇诼之。
  伯敬因读右丞诗而厌刘琨、陆机,非但不知古,并不知唐。
  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此古诗与唐古诗别处。伯敬此处正,乃恨于鳞妄语,非口舌可争。今人酷喜二子家言,亦政爱其近情耳。
  伯敬欲使学陶诗者从王昌龄、储光羲入,是教以逆流举棹。徐昌亦有魏诗门户,汉诗堂奥,入户升堂"语,皆吾所不知也。
  龙标诸绝句秀独绝,《河上歌》是偶作变体耳,乃伯敬独深赏,好作异同如此。又锺云:"龙标宫词外诸绝,仍是作五言古手段。"此评无论当否,即太白五言不拘属对,子美七律多扌幻体,从来作者,亦不深尚,即用五言古体为绝句,亦足贵耶?
  《艺苑卮言》云:"'东风摇百草','摇'字稍露峥嵘,便是句法为人所窥。'朱华冒绿池','冒'字更捩眼。"前辈讵昧下字之工,恐斫雕丧朴,故于此兢兢。锺、谭之于"烟花换客愁","桃李务青春","白足傲履袜"等句,中间一字,极意阐扬,乃嗤前人阅诗疏卤也。
  锺目韩退之《琴操》为真《风》、《雅》,未敢信,三唐乐府中当称杰耳。
  然古《琴操》多伪作,佳者自少。
  竟陵酷赏艳情,或嫌其荡,而不知无伤于雅也。务去陈言,多赞其功,而不知实深为厉也。以上三十三条,是其立说谬者。
  二子言诗,予摘录大略,要指悉见;中多所遗,亦不欲极尽。自弘、正、嘉、隆间六七君子振兴雅则,由兹氵斥古,历于唐、汉,代革十数,岁经千载,而能远弘久斩之泽,岂徒"永嘉之末,复闻正始之音"耶?然不及百年,其所经建者大坏,迷阳足,不复可扫。故正声之衰也,百人挽之而不足;庸音之放也,一人倡之而有馀。于鳞有言,亦惟天实生才不尽。盖积气既薄,英哲愈少,江河不返,锺氏代兴。兴言及兹,置笔而已。庚之十月七夜。
  ○词曲
  《西厢传奇》凡四种,王、关称最,而词多出董解元记。董词稍质于王,风趣不及,沉刻过之。李日华、陆天池俱稚儿号嗄耳。然董词今失其腔,虽老乐工不办入弦索。至於绮思隽语,穷工极幽,而仍不失本色,即元、明大家,办此亦少。相传董金人,或云元人。王曲"南海水月观音现",本董句,而有田水月改王本"现"字作"院"字,即此可证其非。田水月本改《北西厢记》最讠孛谬,举一端耳。合田水月成"渭"字,当是市佣伪托徐天池。然天池于词家亦本非正派,《四声猿》正复笔粗墨燥,皮相谓之元耳。
  《草堂诗馀》有胡浩然者,最粗俗可厌。亦有一二致语,如《传言玉女》元宵词云:"娇羞向人,手玉梅低说,相逢长是,上元时节。"
  范希文词"天淡银河垂地",此语最佳。或作"天汉",风味顿减。且银河即汉,又不应叠用,当是"淡"字无疑。
  词家刻意、俊语、浓色,此三者皆作者神明。然须有浅淡处平处,忽著一二乃佳耳。如美成秋思,平叙景物已足,乃出"醉头扶起寒怯",便动人工妙。
  男子多作闺人语。孙夫人,妇人耳,《烛影摇红》词乃更作男相思词,亦一创也。其词亦甚精刻凄惋,虽慧男子所不及。
  《北西厢》古本,陈实点定者为佳,别本多所改窜,寝离其故。如《董西厢》:"我甚恰才见水月观音现",语颇妙,而实甫仍之。俗本改"现"作"院",与上"家"字耦,必欲为村塾联对耶?又如易"东阁玳筵开"为"带烟"者,亦复类此。又如易"马儿行"为"逆逆行",穿凿可笑。此类正多。至于平去入三声,虽有阴阳,而作者笔墨所至,亦不尽拘,亦欲歌者神明其际,乃悉用纤微绳之,因以窜易古本,诞哉!
  李易安春情:"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用《世说》全句,浑妙。尝论词贵开宕,不欲沾滞,忽悲忽喜,乍远乍近,斯为妙耳。如游乐词,微须著愁思,方不痴肥。李春情词本闺怨,结云:"多少游春意","更看今日晴未",忽尔拓开,不但不为题束,并不为本意所苦,直如行舒卷自如,人不觉耳。
  前半泛写,后半专叙,盛宋词人多此法。如子瞻《贺新凉》后段只说榴花,《卜算子》后段只说鸣雁,周清真寒食词后段只说邂逅,乃更觉意长。
  柳屯田情语多俚浅。如"祝告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开元曲一派,词流之下乘者也。
  成都杨慎作长短句,有沐兰浴芳、吐含雪之妙,其流丽映,足雄一代,较于《花间》、《草堂》,可谓俱撮其长矣。杨初以博洽名,当时有子之目。
  而长篇钜什,顾以芜累纤靡而失之,迹其猎弹射,亦多所挂漏,未足称功,瑕不胜摘。独于填词,染笔称俊,岂其技之独工,抑词有别肠耶?
  "撞"字读平声。杨慎《望江南》词:"霜景霁,何处远钟撞?"王实甫《西厢记》:"梵王宫,夜撞钟。"撞亦平声。乃所谓田水月本改作"夜声钟",不徒不识撞可读平,乃"声钟"竟是何等语?田水月改《西厢》,讠孛处多如此类云。
  《诗薮》云:"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