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歌舞青山日半衔,西施新脱浣沙衫。莲花处处能消夏,偏是香泾号锦帆。

  ○啜茗录

  施靖海以平台之功祀名宦祠。祠在台南文庙棂星门左。某生见之,为咏一诗曰:施琅入圣庙,夫子莞尔笑。颜渊喟然叹,吾道何不肖!子路愠见曰:此人来更妙,我若行三军;可使割马料。可谓谑而虐矣。

  台湾施行共学之时,有某学究谓余曰:孔子真是先知!余曰:何谓?曰:子不读论语乎?论语云: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此非孔子之论共学乎?余思其语,颇有意味。

  某生学于厦门,父死,遗产数万,而自称无产青年,且与同志结会,以相标榜。有友欲与共产,某生不可。友曰:汝无产,我亦无产,何不可?某生默然。慕虚名而不求实事,如某生者犹其小焉。

  林时甫光禄居台时,曾建大观书院,聘晋江庄养齐孝廉为山长,以栽培乡里俊秀,可谓有功文教矣。及光禄避地鹭门,其后人竟岁收学租而不赓办,以致书院塌毁,过者惋伤。闻前年始以学租移交庄长,而今乃欲兴孔教,庶不负先人美举。

  台北陈迂谷广文着偷闲集四卷,没后未刻。前年有某君欲为代印,其后人竟索万金,事遂中止。夫文人著述,费尽心血,或传或没,虽由其书之好恶,而亦付托之得人与否。然为人子孙者,能刻先人之书,因为美事;否则,当请名人鉴定,凭借其力寿之梨枣。若以先人之著述,而欲据以为利,清夜自思,其何以堪?

  科举之时,习制艺者,多有腔调;作诗亦然。某君会作剃头诗一首曰:见说头堪剃,逢人便剃头。有头皆可剃,无剃不成头。剃自由他剃,头还是我头。如何剃头者,随便剃人头。此等膛调,无论何题,皆可应用,胜读唐诗三百首矣。

  台中某村有垫师,学究也。一日,讲书至子之燕居一节,谓子是孔子,之是往,燕居是燕之巢,合而言之,则是孔子往燕之巢。学生多疑其说。有问之曰:孔子是人,燕是鸟,孔子何以能往燕之巢?垫师曰:汝尚未读孟子,孟子谓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孔子,圣人也,能化能神,能大能小,又安知其不能往燕巢?问者皆笑。或曰:垫师之言是在数十年前,故人以为谬;如于今日言之,当亦有说。或曰:何谓?曰:燕巢非今日之庄名,而为高雄州辖乎?使孔子而在,又安知其不可往?按燕巢原名援剿庄,为郑氏援剿镇屯田之地,今改为燕巢。

  关庙之联,颇多佳构,而台湾商家尤好以字号冠首。有友谓陈迂谷先生曾为锦同饼店撰关壮缪联,其语云:锦书一道辞朝去,同榻三人为汉生;以为恰切。余谓犹不如我南尚亦一联之佳。尚亦,染坊也,开张时奉祀壮缪,因请名人撰联,欲以尚亦冠首,众皆搁笔。末座一人起而书之曰:尚不愧于屋漏,亦是以为成人;二语皆出四书,又合壮缪身分,真是天成妙句。

  灯谜为文人游戏,钩心斗角,妙绪横生,故余亦好为之。少时曾闻前辈述一谜文云:子路率尔而对曰,是也,颜渊喟然叹曰,非也,夫子莞尔而笑曰,若是也,直在其中矣,打一也字。运用成语,如其口出,可见老成典型。罗君蔚村发刊梨花新报,仅出一期。林君荣初自津门寓书于余曰:蔚村之梨花,恕放耶?凋谢耶?苟非十万金铃,吾恐阑珊即在眼前矣。噫!十万金铃,谈何容易!然梨花已再开,亦祝其不遭风雨尔。

  闽海纪要为清代禁书,而郑氏之信史也,故余喜而刊之。某君读后语人曰:『此书所载,多与台湾府志不同。雅棠校刊时,何不改之』?余曰:『此书之价值正与台湾府志不同。夫府志为清代官书,其载郑氏辞多诬蔑;而此为私人著作,据事直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此其所以可宝也』。余谓读史当多读野史,考证异同,辨析是非,方不为官书所囿。

  台人素祀天后,信仰极深,称之曰「妈祖婆」。曩在沪上,见中华新报曾以「社会党」三字征对,无有应者。拟以战国策之「君王后」对之,颇嫌未妥。及今思之,以「妈祖婆」对「君王后」较为工整。庄生所谓周遍咸三者,名异而实同也。

  黄君茂生过访,谓畴昔之夜,偶赴友人之宴,席上有妓曰「乌肉」,其名虽俗,其色颇佳。酒间乞余撰联,旦欲以名冠首。余戏书两句,未谂可否?联云:乌衣子弟偏怜汝,肉食须眉总愧卿。余曰:上句是纨裤儿本色,下句则今日所谓绅士者无容身地矣。

  台湾诗学虽盛,而闺秀能诗者尚少。诗荟发刊以来,其寄稿者有王女士香禅、李女士如月、余女士芬兰,清词丽句,传播骚坛。今则又有黄女士金川。女士台南人,年十九,初学吟哦,雏凤声清,已非凡鸟。若更加阅历,其造就未可量也。

  十数年前,闻洪女士浣翠之名,而读其诗,语多凄怨。今则一洗俗调,无语不香,有词皆秀。然后知诗之有关于境遇也。女士稻江人,曾学书于杜逢时先生,亦能篆刻。现居台中,潜心诗学,又得陈沁园先生之指导,故其锦囊时贮佳句,乃以近作惠寄诗荟。颂椒咏絮,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