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奉髙堂菽水之欢,以字闺房彩衣之乐,欣欣然,能忘其忧,惟从事翰墨文雅,扁舟往来吴松幽胜之地,乐交游大人君子之门,长篇短什,靡日无之,未始有羁旅容色。嘻!此岂非胸中有所抱负而然耶?今将卜居吴门市中,以为诸侯宾客。于其行也,朋游咸赋诗载酒,以饯之。予以谓孟肤之志,气槩可见矣。孟肤之孝弟学问,不言而喻矣。所幸者孟肤之齿未也。他日,四海晏然,富贵而归乡里,当以平生履歴,着之诗篇,与此身相为终始,追子美之髙风遗躅,以为今代之诗史云。

  ○送全真懒云子序

  学老子之道者,必年富力强,血气充盛,加以存养之功,则其神易完守,易固,而心之所操者一,其为道易成也。故昔欧阳公尝问道于石唐隐者,隐者曰“公之屋舍己壊,难复语此。”由是知血气既衰,斯不可以有为矣。惟其逺取诸物,近取诸身,身之屋舍有壊,固不可以语道。至于寄其身之屋舍,益不可以不完也。否则风雨霜露,必摧吾体肤,伐吾筋骨,将窜避之不暇。又岂能佚吾四肢百骸,以固吾精神血气而操存其心耶?故老氏尝谓“身为丹基”,葢谓是也。

  嘉禾懒云子懐君仲彬,师事老氏而习其道。兵火之余,屋室荡尽,浮游毕县,寄身故旧而能不废其学,日夕思念,遑遑焉,惟恐业之不精。岁之不我与,而此身之屋舍,亦随以壊也。今将归故里,卜筑于双湖,上为苟简之室,以事老子,而栖其所谓身之屋舍者,其志盖可尚矣。暇日过予,自言其道之难成,而事之不易集如此。予谓“世之知爱其四体,为之宫室以藩蔽之者,人莫不然也。至于,固其精神血气而存养之、求其放心而操存之,非学道之士弗能也。而老氏之徒乃能若是,岂不可尚也哉?”苟有力者,能为。懒云,栖息其身,使不为风雨霜露是惧。神完气充,以全其存养之功。他日得为庄周列御寇之徒,与闻乎老子之道,顾不拜诸贤之惠与?

  ○题钱素庵所藏《曹云翁手书〈龙眠述古图序文〉》

  道在天地间,惟文乃能载之。苟无文,则道将不能以言传。虽传,亦不能乆逺。古先圣贤所贵乎文字者,以其为载道之器也。自三坟五典,群经众史,诸子丛集以降,而为法书墨迹,片言只字,莫非载道者,故歴代寳之,乆则愈贵,以见今之不及于古焉。

  贞素翁为乡里典刑,学术优。赡经史百家,罔不造诣。家所蓄书,数千百卷;法书墨迹,数十百卷。非徒藏也。日展诵之,所得者,深广也。翁生太平时,年几九袠,以考,终不可复得矣。晚年目明,手书细字,精致可怜。此卷葢为素庵先生书“宋福唐郑先生所为龙眠述古图叙文”也。追思翁,康强时,幅巾野褐,扶短笻竹,招邀文人胜士,终逍遥于嘉花美木,清泉翠石间,论文赋诗,挥麈谈玄,援琴雅歌,觞咏无算,风流文采,不减古人。其有得于文字间者,未易臆计也。暇日屡从翁游,得所书诗文、小简,凡数十纸,至今寳藏。时出而观以,求翁于髣髴。未尝不致私慕之戚乃已。

  今观先生所藏而敬爱,若是保全于兵火者。又若是,其赏识良可尚也。以谓书之在人间,恒得如翁之善藏,则书为不徒辱矣。若翁之能造诣理趣,卒为乡里典刑,则翁为不徒藏矣。先生复能寳,翁遗墨将垂乆逺,则翁之髙风雅度与宋诸贤,同为不朽矣。吁使翁平生所藏之书、所书之迹,尽得如先生者而付托焉,岂非翁之愿也。又岂非书之幸也。郑子产有言曰“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愚亦曰“非无书之患而无赏识力学之难也。”先生求文识卷后,故书以复命焉。

  ◆说

  ○李轰字说

  天地间声之大者,莫若雷霆。凡状雷霆之声者曰『轰』,而他物不与焉。字书谓『轰』为羣车之声。若然,则车声葢与雷霆等矣。圣人制器车之体用至备,圆其葢以象天方,其舆以象地,两其轮以象日月。任载运行,俯仰周折,具尽物理。斯圣人所服用也。以车声而侔雷霆『轰』字。又专为车声而作,雷霆反借义焉。则车之时,义大矣哉!会稽李生取以为名,岂苟然耶?乃若得之父兄师友,则人之情也。果何异与,今乃得之梦,是得之于神也。得之神,是得之于天也。贞居张炼师以“起之”字之,不亦宜乎?予今年始识起之“质而不野、和而不流”。询其家世,又观贞居所为文,因以得其为人起之未老也。笃志而力行,以自树立其身时,至事起足以有为,岂知其声名不彰彰然于天地间耶?以能不负其先世之泽,与神告之休征,庶斯名之无忝也。
 
卷三

  ◆行状

  ○元故嘉议大夫邵武路总管兼管内劝农事汪公行状

  曽祖:镛。宋翰林太医,皇赠中奉大夫、湖南道宣慰使护军,追封平阳郡侯。妣赵氏,平阳郡夫人。

  祖:吉。皇任登仕郎、建德路寿昌县尹、赠资善大夫、太医院使、上护军,追封平阳郡公。妣徐氏,平阳郡夫人。

  父:斌。皇任昭文馆大学士、资善大夫太、医院使、赠荣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徽国公。妣陆氏,徽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