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诏:“陈洪谟受命巡抚一方,当理职务,来必修举,如何又出位妄言,欲尽理天下之事!况大同之事情,朝廷处置得宜,恩威并著,边境已宁。张文锦家属薄示惩戒,有何重究?乃特出意见,轻率奏扰,好生不知事体。著从实回将话来。”
提督雁门都御史毕昭疏曰:“山西全省地方极临边境,除大同一镇外。其所以保障军民,豫防虏患,惟在雁门、偏、宁三关而已。而雁门一关相临应、朔,稍近腹里,隘堡联络,有险可恃。若偏、宁二关地方平旷,虏骑要冲,两关相距约有一百八九十里,若虏从中路突入,两关人马急难会合。老营堡人马亦难卒至。惟八角堡北至偏头关、老营堡各九十余里,南至宁武关亦九十余里。固虏骑累犯之冲,亦我兵会合之总,若于此处建官设所,积众兵粮,诚保障之至计,经略之远图也。但移旧更新,事情重大,各职未敢轻议。久访彼处军民,皆称堡北四围俱镇西卫屯地,若于此处立所,则屯种之人便矣;又称镇西卫之军见在偏头关备御,若于此处立所,则镇西之军便矣;又谓八角常年守堡,俱系镇西卫官员,若于此处立所,则镇西之官便矣。揆之人情,上下称便,于此立所防边,诚为相应。”上从之。准改调八角守御千户所。
北虏由许家冲入寇。龙门守备马骥以兵少不敢战。度虏必由旧路出,乃率兵断其路。路在两山间,骥浚壕深二丈许。虏闻之大惊,以精甲拒后,绳牵蚁渡而去。土人曰:“是时行官军一营至,则虏可歼也。”
按闻边人之谈虏情者,曰:“百骑不越城,千骑不越路,万骑不避镇。”言虏骑愈多则所入愈深也。又曰:“镇守战,原野撼;分守战,山谷断;守备虞,溪岸ツ。”言所统既寡,则相机其宜也。若骥者,其足以知此乎!纪之以为小校法。
●卷二十一 鞑靼
五年秋八月,北虏寇井坪。乃西路地也。中路参将李瑾曰:“是可视为两家事邪?”驰兵赴之。时西路参将刘铠、游击李鉴兵先至,惶惧不知所出。瑾为申令戒众,合兵置阵,先据荷叶山。虏数冲突,不为动,最后以大炮击其中坚,而自督劲骑驰下击之。虏披靡引去。
按李瑾奋于决机,不以人已介意,有古名将风矣。
六年春正月,北虏寇葛峪。参将关山、王经死之。虏大举由毛家沟入寇葛峪时,诸营兵未至。山独将所部不满千人直前突战。虏见兵少,合围数十重,矢下如雨。会风霾,两军混战,山遇害。经,西路参将也,闻寇率兵援山,至华家营,遇虏,亦力战而死。
按山、经之死,其忠义之激乎!盖至是则正德之滥功尽革,边塞之赏罚大明,行伍浸浸生气矣。而力不从心,竟至陨没,可惜也哉!且李瑾、王经皆赴同事之难,而一死一全,亦有命夫。
命刘源清为宣府巡抚都御史。六年,虏酋锁合儿伯通复以一千七百余骑折边墙九十九处,入犯花马池,将犯固原。总制尚书王宪豫调延绥、宁夏、固原官军共二万七百人,分路按伏。贼过铁柱泉、小盐池、韦州、镇戎平虏二所,至八营攻门。固原参将刘文等击败其众,追至细沟营,斩首九十五;贼奔溃至哲思沟,榆林副总兵赵英等伏发,斩首二十二;贼过平虏所青杨岭,榆林游击卜云伏发,斩首九十五;贼回,遇宁夏总兵杭雄等邀击之,斩首复九十五。前后诸将斩首三百余,获马五十三匹。锁合儿伯通死于阵,余贼由故道遁出境外。自来三镇御虏,未有若是克捷者也。
七年秋九月,滴水崖军人贾鉴、钱保等与市商讼,不胜。因激怒众曰:“我辈出死力捍地方,商非土著人,坐肆纲利,反蔑我辈邪!”遂聚围商居,掠其货,纵火焚仓场婴城。且曰:“兵至即走胡。”时官兵在境外烧荒。巡抚都御史源清闻之大骇,密遣人至境外,檄副总兵刘渊、参将李彬曰:“事已,无归镇,便可出间道至滴水禽诸恶也。”渊等驰赴之。故作乱之二日,兵即至城下。彬部卒飞石坠其陴,众遂附登。已而渊至,呼曰:“兵一入所,杀岂止乱者邪?又能止焚掠耶!”众乃止。于是令城中曰:“抚台已得情,所禽止鉴等十八人耳,余不问也。”鉴等多自杀。门开,渊整兵入禽未死者数人,送镇斩之,一堡悉定。
分巡冀北道佥事田承、胡瓒调整粮草,从阳和起马前往浑源州公干。行至离城一百余里,前到大同县地名瓜园儿迤南,遇潜伏达贼约有五百骑,骤马前来,当将田承并抬轿军人俱各砍死,将田承身尸移在本村龙王庙内停放。上命与祭一坛,护送丧柩。
镇守宁夏总兵种勋谋欲更调镇守地方。檀起符验关文,节次遣人驰驿,藏带金银并金银器皿及各色五彩织金蟒龙麒麟云鹤等件绒疋,用使图书书柬礼帖记事赍执至京,投托近侍官李镗引领打点送铨选衙门。先是有孙昂、赵凤将种勋原干更调地方金银壶盏并银两寄王文进家,盖御史王官之父也。东厂太监芮景贤访获,奏请将选法人等连赃并书柬礼帖记事及批文等件通行拿送究问。上诏:“王官、李镗等下锦衣狱,种勋差官校拿解来京问理。”给事中解一贯疏曰:“廉耻者国之大维,清介者士之大节。种勋猥以一介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