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时,恐各屯先受掠,可于四五屯内择一屯有水草者,四围浚濠,广一丈五尺,深如广之半,筑土城高二丈,开八门以便出入。旁近四五屯,辎重粮草皆聚于内。无事则各居本屯耕牧,有警则驱牛羊入城固守,以待援兵至,则寇无所掠。其攻取战守之策,尔辈其深思之。”(此即坚壁清野之策。近日边乡屯聚皆当遵此。)
御史有言:“甘肃总兵官宗晟擅窃威权,事多专制。”上谕侍臣曰:“任人不专则不能成功。况大将受边寄,岂可尽拘文法。今当明与晟言,使之释疑。”敕晟曰:“前者御史言卿专擅,此言官欲举其职。夫为将不专则功不立。朕既付卿以阃外之寄,事有便宜,即行而后闻。自古明君任将率用此道,忠臣事君亦在推诚。朕知卿有素,委以重任。彼虽有言,卿勿置意,亻且尽心边务,以副朕怀。”
陈瑛等劾奏驸马都尉梅殷畜养亡命,出入其家者八十余人。又私匿鞑靼人,又与女秀才刘氏造为邪谋,乞正其罪。上曰:“梅殷朕自处之。”因命户部考定公、侯、驸马、伯应得仪仗户及从人数以闻。命锦衣卫执殷所匿鞑靼人送辽东,后殷被盗所杀。
甘肃总兵官宋晟奏以急乏边储,乞不为常例,五分官民,令于甘肃卫仓中纳淮浙盐,庶边储易充。从之。上以天下屯田积谷宁夏最多,皆总兵何福勤于用心所致。又以福请更定屯田赏罚,为经久之计,降敕奖谕之。
遣书谕赵王高燧曰:“朕居北京二十余年,每有边报,但令谨守地方,未尝遣人轻出。昔中山武宁王,开国元勋,亦惟严守边境,防慎出入,故无败失。凡遇警急,但令严固守备,勿轻出兵。”
遣忽都帖木儿答剌罕赍敕谕鬼力赤部下阿鲁台曰:“曩者丑间回言,尔聪明识天命,有归诚之心。近忽都贴木儿至又言,尔母子同心。自古名世之臣,怀先见之明者,能审时宜识去就。如王陵、陈平去楚归汉;尉迟敬德、李靖舍隋归唐;曹彬、潘美安身事宋。此数人者皆知天命去留之几,是以功成名遂,福及子孙。况尔明达不下古人,既知天命所在,则当决之趋吉避凶,就安去危,在此一举。他日进退两难,虽悔莫追。尔宜审之!”仍赐阿鲁台织金文绮二端。改北平行都司棣后军都督府徒于保定。命郡王高煦往开平操备。后太白出昴北,遗书谕高煦曰:“仰观乾象,当知所省。占书云,金星出昴北,北军胜;金星出昴南,南军胜。今钦天监奏金星出昴北,而我军在南,宜益加慎,不可忽略。”
按太祖因天厨入紫微而有边寇之敕;成祖因金星出昴北而有加慎之谕。盖二祖之备胡,每以天象为占。其留意周密如此。今之边将其果有知天文者乎?宜其制胜之不如昔也!然成祖之命高煦往开平操备,亦因其前在燕有功,故重委之耳。而不虞高煦乃因有夺嫡之志也。
二年,移万全右卫于德胜口。
三年,置镇守总兵官佩镇朔将军印。驻宣府,专总兵事。于是宣府称镇。
六年,置巡抚大同都御史史仲成始任。
故元宗室本雅失里。初,虏主坤贴木儿被弑。鬼力赤立,以非元裔,部下叛杀之。阿鲁台为太师代领其众,至是迎立本雅失里。瓦剌三酋马哈木等不附,与阿鲁台相仇杀。乃皆来贡。诏封马哈木为顺宁王;太平为贤义王;把秃孛罗为安乐王。后马哈木死,命其子脱观袭封顺宁王。
七年,遣给事中郭骥赍书谕虏主本雅失里通好,为所杀。
置镇守大同总兵官佩征西前将军印驻大同、江阴侯吴高始任,于是大同称镇。命淇国公丘福为征虏大将军;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为左右副将军;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远为左右参将。率师征本雅失理。
甘肃总兵何福奏鞑靼脱脱卜花等各率所部来归,今止于亦集乃。上遣杨荣赍敕谕福曰:“脱脱卜花等既来而止于亦集乃,迟回日久,或致生变。尔可与杨荣计度从长行事。须斟酌权宜,处之务在得当。”
八月,丘福等率将校千余人至胪朐河,获虏一人。福饮劳而询之。言:“本雅失里知大兵至,惶惧欲北遁,去此可三十余里。”福喜曰:“当疾驰禽之。”是时官军未集。诸将皆曰:“恐虏遣此人诱我。且驻兵候诸军俱至而后击之,毋堕虏计。”福不从。令所获者为响道,率众直薄虏营。每战虏辄佯败引去,福锐意乘之。李远曰:“孤军深入,虏故示弱诒我,进必不利;莫若结营自固,以待我军毕至。”王聪亦力言不可。福皆不从。谋遣火真使虏营假言求和,自率骑继之。火真犹豫未决。福厉声曰:“不从命者斩。”乃先驰马麾士卒行,控马者皆泣下。诸将不得已与之俱行。虏众奄至,李远、王聪率五百骑突虏阵。聪战死;远马蹶被执,骂不绝口而死。福与火真、王忠为虏所执,俱死之。
九月,遣书谕皇太子曰:“比遣丘福等率兵北征,皆没于虏。辱国如此,若不再举殄灭之,边祸未已。来春决意亲征,凡国家之事尔当慎重,不可忽也。”(时太子留守南京。)
上亲征虏酋本雅失里。诏告天下,命湖广杨荣、金幼孜扈从。命夏原吉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