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使何斌按图历指险要各地,军行纡回,达于鹿耳岛。

  和兰之据台湾也,筑二城焉:曰赤嵌,和将裘纳雪汀守之;曰鲲身,和将索伊浑守之。自西人略东亚士,所至皆以宣教、通商为名。其教士、其商人,皆以军人充之,故常以宗教、商业为军事及政治的侵略之主动力。有行于二百余年以前之中国者,实惟和兰。成功既进军鹿耳岛,整队登陆,薄赤嵌城,裘纳惧,使使乞援于鲲身。十日,成功使译者告裘纳:『不降,吾将火城焉』!于是裘纳降。而索伊氏已遣将黎英来援。成功使黄昭以铳手五百、连环熕二百门往鲲身迎战,又使杨祥侧击之。两军互有胜负。八月,索伊氏尽众来攻。成功使黄安御之于陆,而自督水师迎击,大败之,获夹板船一、小艇三。十一月,陈宣以水师烧和兰船三艘。成功乃使译者告索伊氏曰:『此地昔为太师(指芝龙)练兵之处,今藩主亲来收领,念尔等远来,不忍加害,珠玉珍物惟尔所有,仓廪兵藏毋许擅用。若执迷不悟,明日当以薪硝火而城』!索伊氏惧,乃乞降。十二月三日,成功大放和兰人于台湾,台湾平。

  附郑成功经营吕宋事略

  成功既据台湾,是年(公历一千六百六十二年)使美大利特密根僧利克西氏为使节兼密使,至于玛尼拉府,阳劝西班牙特派吕宋太守入贡,利氏以欧洲教僧、又东洋冒险者之地位,又以支那使节之资格,既至,新培伊太守颇表敬意。既而密书事发(时成功以密书赠于留滞玛尼拉府之支那人,劝其从郑氏,此书为利氏所携往者),太守以全岛兵集中于玛尼拉府。五月六日,更下令毁撒模坡、阿爱、利根等三城,大增军备。同时,斯培伊人威吓支那人之移住者,支那人怒,杀斯培伊人无算,遂与斯培伊太守开战,败。其幸全者逃于台湾,留者仅八、九千人而已。既,玛尼拉府商业以战祸大遭恐慌,太守意求支那人之回复,乃还成功使节利氏于台湾,遂媾和议。已而成功卒,南征之师遂不可复(见勤敷阿仰氏所著非利宾岛志)。

  乃使郑省英为东都府府尹。自率何斌、马信等巡历各地。仿中国兵农合一之制,尽以地给各镇兵,责令开垦三年,定上、中、下三则课赋,以其七给兵士,以其三为国用。遂改法制,兴学校,计丁庸,养老幼,台民大集。呜呼!国民军壮哉!国民军壮哉!尔堂堂以「中国」字上冠于台湾,中原已矣,而尔犹恭奉明朔,乃大遍于台湾之一隅。欧人东侵,惟黄人耻,而尔手和兰远征之凯旗,鼓声冬冬,与海潮相酬答。壮哉国民军!呜呼!壮哉国民军!

  ●第十三节郑成功之终期

  使我中国民而深审民族之大义,孤抱一宁死勿辱之苦节,则人人可为郑成功;即不然,而或惮于胜、广之首难,宁忍蜷伏以待时变,则成功屡举兵北上,自闽、自浙、自金陵,其君子玉帛以归命,其小人箪食以迎师,又随地可以为台湾。而当时果何如?吾料当时人闻郑成功平台湾,有诅咒之者矣,贺之者盖万不得一也。诅咒之者,吾征其天良之已死,尚复何辞?贺之者犹有人心焉。虽然,何贺焉耳?成功者,非退守之人而进取之人也,非持重之人而冒险之人也。其得台湾也,吾不知成功悲何极矣!以龙腾虎跳一壮年,而困之于孤零窵远、又诸待草创之台湾,吾吊之且不暇,而又何贺焉!故贺成功者,尚未足以知成功。

  清人曰,敌强矣。国民曰,事亟矣。螳螳乎和兰远征之战鼓,尚未閴灭,面一恸百号之警报已随北来腥风以俱至。成功心如刺、体如割。天也不良,何虐人一至于是!吾叩之,是盖有三大恨事,同时激刺于苦英雄之心胸。叩之天地而无天地,决之国民而无国民,泪滴于肠,泣饮于腹。三十九年之心事,其为梦也欤哉!一号三踊,吾不知人间之有何乐矣!吾因求成功于寤寐之间,而得闻其三大恨事之哀辞。

  其第一恨曰:吾君乎!吾无君犹无吾,吾其为无君之人乎!明永历帝十六年四月,吴三桂弒永历于云南。初,永历帝蒙尘在外,其臣孙可望、李定国争政。孙可望降于清,从臣多叛去。帝不得已,入缅甸。缅酋叛,槛帝以送于三桂,寻被弒。李定国愤死。帝之即位也,太妃王氏以帝仁柔无扑乱才,不之许,瞿式耜强推戴之。既,国势益败坏,其臣兵部司务林英削发为僧,自云南遁入台湾,告成功以故,且述帝蒙尘被害状。成功臣马信等请舍正朔,成功不可,曰:『闽、滇相越辽远,顷林英自云南来,或亦传闻;吾誓不信此伪说。如卿等言,圣驾若在,将如何?且吾崎岖十余年,将以为故国也。敢有言此者,以故国叛臣论』!诸臣遂默然。故自永历被害后,犹有奉永历正朔者,台湾也。

  其第二恨曰:吾父乎!谁使余而为无父之人乎!先是郑氏将黄梧叛成功,以海澄降于清。成功发其祖、父墓。梧怨。时芝龙方幽于宁古塔,梧说闽督李率泰曰:『不杀芝龙,凡海上伪将之来投诚者意且不坚,且无以死成功心』。率泰以闻,上嘉纳之。既而郑氏之家人伊大器告芝龙与成功通书信,将为不轨,于是芝龙及其子世恩、世荫、世默以下十一人之在于京师者皆弃市,时永历帝十五年十月也。翌年正月,凶讣至于台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