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计故也。今孙嘉淦历任以来,其能否优绌,臣未敢深论;至其操守不苟,久在圣明洞鉴之中,亦中外所共信也。今罚令出赀效力,似与用罚之本意有所末协,于国体不无少损。恐天下督、抚闻之,谓「以孙某之操守,尚不免于议罚,将来一不得当,而罚即相随」;势必堕其廉隅,预为日后受罚地步。是罚项行而贪风从此起,不可不慎也。雍正七年,孙嘉淦为直隶副主考,臣为所取之士;不敢避师生之嫌,而隐默不言』。奏上,部议革职。
  未半年,上特旨起用为福建漳州府知府。漳俗强悍,胥吏千余交结大府家奴,势力出长官上。有吴成者,设局诱群少年淫博,闻拏即窜。公半夜开门出,召徼巡三、四辈突入其家,擒治之;合城欢呼。乡有华崶村,离县二百里;民纳租、赴愬,皆不便。康熙间,太守某请设县丞驻其地,督、抚批准;至公到已四十余年,尚未具奏。询其故,以设官则胥吏无权,故为所格也。公再具详,又为藩司所驳,文书不下府而直行县。公大怒,严讯县胥,得其交通状;乃详请治罪而设官崶村。至今父老叹曰:『微金公来,我辈将奔驰道路死矣』!乾隆十三年春,闽省旱,斗米千钱;大府檄公平粜。公计府、县所贮榖止十六万石,而新榖登场尚早,虑其不继;乃先劝富家出粜,给印纸,令商人赴粜于丰收处。又请宽台湾米入内地之禁;一面开仓出粜,而群榖毕集,民情帖然。其他修文庙乐器、增书院膏火,皆次第举行。前明燕王之变,有漳州陈教授某率诸生六人殉节明伦堂;旧祠芜败,公葺治,岁祭以黄石斋先生配享焉。十四年,迁台湾道。
  二十一年,补陕西盐驿道,署布、按两司事。二十九年,调浙江粮道。与巡抚陈学鹏抵牾,奏其迂缓不任事,以原品休致。在家十年而卒;年七十三。子四人。
  ——右「传」,袁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十一(「监司」七)。
  马负书
  马负书,汉军镶黄旗人。乾隆元年,一甲一名武进士,授头等侍卫。五年,授山东莱州营参将。七年,迁胶州营副将。十一年,擢登州镇总兵。
  十二年,调福建漳州镇总兵;奏言:『漳州恶习,旧有一种闯棍,结党横行,欺陵良善。平日皆势恶土豪养为牙爪;一经有犯,地方官按其情罪予以枷责,而豪恶之徒暗资其饮食费用。迨枷满释放,并无忌惮。请嗣后必究出养奸之人,一体惩办』。上以漳俗素来强悍,如此办理,是否能化其旧染恶习,抑更有应行整饬之处?命闽浙总督喀尔吉善留心体蔡,设法惩治。十六年正月,调广东琼州镇总兵;寻命仍留原任。七月,调金门镇总兵。八月,调台湾镇总兵。十月,调狼山镇总兵。十七年二月,福建巡抚潘思榘以『台湾彰化县凶番滋扰,负书前在该处巡查,其作何办理之处?未据札闻』;奏入,上以负书退缩畏避,严饬之。
  五月,丁忧回旗。九月,署古北口提督。十八年五月,奏『管制演习阵法,皆豫为布置,无济实用。应令于秋、冬收获后,在野地成列为仰攻旁击之势,分合进退,以金鼓为节;牌兵扞卫枪兵,枪住则牌兵奋击、马兵衡压,闻金各还原伍。至常月教场演习,仍依营制』。得旨允行。
  十月,署福建陆路提督;十九年,服阕,实授。二十二年,奏『安南番船飘泊永宁汛地,见拨弁兵守候;兼饬有司将船上军械暂贮县库,俟回国之日给还』。谕曰:『外番船只,往来海洋所带防船军械等物,本不足异。飘泊收口时,拨兵照看,尚属事理应尔。乃必将船上军械收取贮库,此不过虑其生事耳;不知彼若生事,独不可于查收之前乎?是诚妇孺之见,甚属非理。嗣后概停查收』。
  三十二年,卒;予祭葬,諡「昭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七(「将帅」二十七)。
  钱琦
  乾隆辛未,天子南巡。先一年,即颁圣谕:「不累民间一草一木」;而两江总督黄廷桂初办供张,性又严急,不能仰体圣意,民有谰言。吾乡御史钱公据实奏参,天子立召见,问『汝语从何来』?公云:『风闻奏事,臣之职也。所奏不实,臣之罪也;臣无所辨。若问所从来,臣不敢妄引他人,致塞言路』。上韪其言。黄闻之,颇加敛束,民情大安。当是时,黄威严,有恩眷,公卿百僚无敢撄其锋者;闻公奏,争来窥观,疑必有谔谔不群之状。及见公,则谦谨和颜,弱不胜衣;皆大惊,称为「仁者之勇」。枚年十二,即与公同入郡庠,交好五十四年,故知公为尤深。
  公讳琦,字相人,号璵沙;晚年自号「耕石老人」。以乙卯举人、丁巳进士,入词林,转河南道御史、工科给事中;出为常镇道,调江安粮道、升江苏按察使,再升四川布政使。引见,上问公家世;公奏:『臣母八十七矣』!上为恻然曰:『汝且去』!公谢恩出。未一年,调江西,再调福建。福建虽邻浙省,而多滩河,难奉板舆;公屡思终养,以受恩深,不敢奏。旋奉旨:『钱琦以京堂补用』。公方束装,又奉旨:『钱琦有老母在家,可即终养,不必来京』。及服阕入都,公年已七十有五。正思乞休,奏稿缮矣;奉旨:『钱琦年力就衰,着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