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其用通於中才上下。盖上之而幽明、今古、灵蠢、动植之神穷,则上智之能而先王之所不贵;下之而诚正、修齐、治平之事缺,则下愚之陋而先王之所不齿;逃焉去之,为左道怪行,以譸张民听,则先王之所必诛者也。是天下之中学也。今晦菴之论格物也,大而寡要,是见条自知行之分,而不见纲领知行之合也。经文不言敬,而敬之理备焉。主一无适之谓敬,其好恶之诚一者乎?常惺惺法之谓敬,其心之静正者乎?整齐严肃之敬,其修身之始事乎?以敛天人,以摄动静,以笃伦理,其修身之终事乎?合之以敬,是徒知主敬之先於致知,而不知诚正修之即敬也。然其主之以敬也,立本者也,其言穷理者,致精者也,谓非孔、孟中学之正传不可也。乃若象山之学则不然,谓求放心,即可以扩充知识,则信己不求中庸之病根也。犹未以明善为非也。再传而为白沙,则知一已矣,守一已矣,圣人之教事物之理,不明言矣。三传而为阳明子、甘泉子也,则趋中而未尽者也。阳明子曰:“知行合一者也,推吾心之良知,以正事物,良知即明德,正物即亲民也。”是知致力於实用矣,然信心而不求中。甘泉子曰:“格物者,至其理也,知行并进,随处体认,天理至之而已矣。”是知言明善矣,知求中而不信心矣。然不以至善为事理之极,而谓“为吾心中正之体”,人心未必皆中正也,亦归於信心而已矣。盖昔者圣人既竭目力焉,制宫室以奠民居,制冠裳以文人体,制稼穑以养人腹,制舟车以利人行,制干支历法以经天,导川画野以纬地,范金合土断木以利器,尝草木金石之剂以制医,而天下之民用备矣。是圣人之能事也。传是以教人者谓之师,效是以觉其事谓之学。夫其能传能学也,固人之良知也。谓天下之人,率其良知,而可以自能其事,则天下之妄言也。圣人既竭耳力焉,审清浊以辨五声,定高下以制十二律,备八音以极旋宫之变,而天下之和气宣矣,是圣人之能事也。传是以教人者谓之师,效人以觉其事谓之学。夫其能传能学也,又人之良知也。谓天下之人,率其良知,而可以自能其事,又天下之妄言也。圣人既竭心思焉,通乎天人之故,而知曰命曰性,至精而不可遁也,曰道曰德,至纯而不可瑕也。其设中於心也,则定静虚明以立性之体;其执中於事也,则尽己尽人尽物以达性之用。是故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於是乎造为典谟、为训诰、为礼乐文章,以化成天下,使天下后世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皆由是取法焉。若是者,尤圣人之能事也。传是以教人者谓之师,效是以觉其道谓之学。夫其能传能学也,亦人之良知也。谓天下之人率其良知,不穷理而可以自能,尤天下之妄言也。夫人心之良,孰不有知?但所谓良知者,不中而不全耳。夷、惠虽圣,君子不由,杨、墨虽贤,君子所恶,谓其不中也。仲子知廉而不知孝,王祥知孝而不知忠,谓其不全也。今曰良知即圣也,吾心之中正即天理也,徒使人猖狂妄诞,乱德迷心而已耳。且夫《六经》之言学,自《说命》始,而言知行者,亦自《说命》始,傅说曰:“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於古训,乃有获。”夫求多闻者,於古训而学之也,以建事而有获者,得至善之理也,则多闻在建事之先矣。又曰:“知之非艰,行之为艰。”言君子行之为贵,而徒知不足以为行也。知行虽有轻重,而先后之分又明矣,故大舜之言曰:“稽于众,舍己从人,惟帝时克。”其戒禹曰:“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而必察众,必舍己,必不可以弗稽弗询者,诚不敢信一己之聪明,而坏天下之中正也。夫然后道备全美,允执厥中,而可以为天下后世法。今之言曰:“人心自有良知也,闻见知之次也。求理於万物是义外也,是蹈袭也。”则尧、舜之稽询,傅说之多闻学古,非欤?
三原

  意非心之发也,心之发则情也。意从心从曰从心。心立欲为之意,而非为之意,而必为之主宰乎知觉之中也。寂者心之体,而主忠以为之根。知天之德,即我之德,而意专主乎天德,立心以的之,闲邪以存之,是宁静之中,而精神之有所注者也。感者心之用,则主信以为之干。知人之道,即我之道,而意专主乎人道,定其向,决其趋,盖攻取之中,而精神之有所守者也。无事而灵根植焉,画一无二而好色恶臭之几明,有事而美干达焉,致命遂志,而好色恶臭之几决,故不知意为身心之干,则视之也轻,不知几为万事之本,则其功也略,我图圣功,莫先诚意,作《诚意原》
  心也者,神明之舍,心不可以专神,而神则寓宅於心者也。神贵静,静则性全而仁义之体立,神贵明,明则思睿而仁义之用行。曰寂,曰明,而心之本体正矣。欲多则荡,动极则昏,事物无形,虚静以养中可也。而常情有无故之感,事为之著安而和行可也;而常情有物胜之动,於是乎昏荡生,而寂明者失矣,此固无主之心,而心失其正者也。若夫意存於天理,而私妄难以绝其根,意存乎王道,而利害得以冲其志,其为昏荡一也。邪妄绝矣,而可为之事,不免生心以系事;利害妄矣、而欲为之事,不免持心以必为。非邪妄利害之私,而终留喜怒之形声,亦不可得而寂明也。然则寂明无累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