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所谓太极者果何物哉?即两仪四象、男女事物之类之谓也。真至之理,皆著见于日用之间,惟在人自悟。人之所以能悟者,其最灵之为恃乎!(以下《太极枝辞》)
  气只有一气,阳气是也。阳息为阴,故阴者阳之所不足也,女者男之所不足也,恶者善之所不足也。恶亚心也,谓之失其本心。
  造化凝缔之机,所以流行宇宙者,五行实无后先多寡之异,其各附之以五,而后其资始全。五非土也,即指五行而言之也,谓虽分定而不离乎本体也。总非截然有此位次,皆借是数以明其意耳。
  太极生生之机,无一息不流行,无一息不停止。流行者造化发育之妙,停止者实体常住之真。流行而不止息,是动而无静;止息而不流行,是静而无动。动静一时俱有,合而言之也。
  问:“几为圣人所有,如何又有恶几?”曰:“恶岂有几?如弩然,机发便其直如矢,自然旁行不得。”又问:“如何为几分善恶?”曰:“此对诚无为而言,谓几分善恶,盖有善而无恶也。”(以下《宋学商求》)
  《易》“一阴一阳之谓道”,两一字以言乎等均者也。时阳而阳之,时阴而阴之,不失其太虚之本,则道之所在也。愆阳伏阴,横于流行而无所主,得为道耶?不愆不伏,不横于流行,则为时阳时阴。阴阳时则和而无戾,是横渠之所谓道也。故气得其正之谓道,不必气外别寻道,道所运化之为气,不必道上更生气。
  问:“陈龙川论汉唐之治,如何?”曰:“此是论道体,逝者如斯夫意思。渠谓天下大物,不是本领宏大开广,却担当不去。盖虽智力欺假一时,亦不旋踵而定,岂能勉强得三四百年来?这诚有协于人心,可包裹许多品汇处,才能安于自享。中间偏全纯驳高下浅深,即在三代,其递世传业,犹有不能尽齐者。若谓架漏牵补度时日,岂惟汉祖唐宗,纵到嬴隋操莽,固未尝澌灭。龙川不是论人品,亦不是论治道,乃直指化机流行,大块满眼,皆本相呈露。惟其知之便能体,惟其体之便是道。至其出入大小生熟,以分人品贤愚,而别治道隆污,则三代汉唐,不待智者而后以为异同也。”

侍郎蔡白石先生汝楠

  蔡汝楠字子木,号白石,西浙之德清人。八岁侍父听讲于甘泉座下,辄有解悟。年十八举进士,授行人,转南京刑部员外郎。出守归德、衡州,历江西参政,山东按察使,江西布政使。升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召为戍政兵部侍郎。改南京工部,卒官。先生初泛滥于词章,所至与友朋登临唱和为乐。衡州始与诸生穷经于石鼓书院,而赵大洲来游,又为之开拓其识见。江西以后,亲证之东廓、念庵,于是平生所授于甘泉随处体认天理之学,始有著落。盖先生师则甘泉,而友则皆阳明之门下也。
端居寤言

  举天下讲理讲学,俱不甚谬。圣人并无以异人,只到实体之际,便生出支节。有可讲者,即如敬为圣学之要,内史过亦知敬是德之舆。若道如何是敬,便有密密工夫。一日之中,是敬不是敬,感应之际,有将迎无将迎,都不知觉,因原只是认得光影,未曾知得真切。圣贤终身学问,只是知之真体之密耳。
  从头学圣人之志道,则问礼问官,不妨渐学,从头便学问礼问官。恐搜索讲求,别成伎俩。
  貌言视听思,天之所以与人者,恭从明聪睿,人之所以体天者。若必以为根尘,则天何为与此垢累以戚人心乎?象山先生曰:“儒者经世,释者出世。”公私之辨也。
  言者人之发声,行者人之应迹。声从何处发,迹从何处应,知得去处,下得拟议工夫,方能成得变化。
  知诱物化之后,又骛于口耳光影之学,承虚接响,的然日亡,亦是斧斤伐之,牛羊又从而牧之。才于人所不见处收摄凝定,忽然不及凑泊,不倚记诵,天理自尔呈露,便是日夜生息,雨露滋顺也。
  今人于事变顺逆,亦每每委之天命,只是朦胧不明,知不分晓,强将此言聊自支撑。其中实自摇惑。圣人知命,直是洞彻源头,贤人却知有义,便于命上自能分晓,都不是影响说命也。
  或疑程子取谷神不死之语,予举张横渠曰“太虚无动摇,故为至实”。然则儒老之辨安在?曰:“其言虽合,其发言之意则殊。”老氏从自已躯壳中发此意,儒者从天地太虚中发此意。
  孟子辨告子、辟杨墨、卑管晏、斥乡愿,只因孟子见圣贤一端,的确分明,故灼然知异于圣贤之学。今圣贤一端正未理会,却据前贤见成言语附和末响,不如且寻求自已做圣贤一端之正。此一端既精,异端自不能杂,复何难辟之有!
  学问各有一处,老氏一此谦柔心,佛氏一此空寂心,杨氏一此为我心,墨氏一此兼爱心,彭篯一此养生心,只是不明乎善,不知所止,做入他歧而为二三。
  天地以生物为心,而不能必物之成,花之千叶者不实,其最先发者早萎,亦天地自然之力量也。老子退一著,亦识得如此,但质之圣学,知天地之化与时消息,而无容心,其间则老子毫厘千里之谬矣。故知天理者,能善用易。
  不独老子有合于易,《参同》《阴符》时契造化之机,其用处便私己。程子曰:“虽公天下之理,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