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用省身克己工夫,故圣如孔子,且以不善不改为忧,无大过自歉。此岂谦词,真见得浑身皆性命之流行,通体皆至善之充周也。归宗处,岂不直透性根?落手处,断然修身为本。
  修身为本,即是止於至善,践形乃所以尽善,形神俱妙,莫备於此。止到稳时,浑身皆善,又何心术人品之足言?修到极处,通体皆仁,又奚久暂穷通之足虑?
  一止一修,即一约一博,互用而不偏。

敬学录 吴兴陆典以典著

  人性上虽不容添一物,然一堕形骸,便不若天之行所无事。故尧曰“执中”,孔曰“择善固执”,子思“慎独”,孟子“直养无害”,周子“主静立极”,皆就太虚中默默保任。谓其有,曾不着相,谓其无,曾不落空,真宰天地人物之根源。世儒云“一着工夫,便乖本体”,大抵认性命一切无有,理穷无理,性尽无性,理性俱尽,方至於命。某则谓性命虽无声臭,而其显於喜怒哀乐、人伦日用,实有自然之条理,从条理处究极源委,到得色色完满,无有缺欠,则性命即此贯串工夫,实与本体合,而岂一切扫除也乎?
  王塘南先生云:“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识其性之本体,学问千头万绪,亦只求复其性之本体。”斯言甚确。但性非情识之谓,喜怒哀乐随感随发,而此体凝然不动。曰中,曰未发,圣贤指点甚微,其工夫亦从微处默默体认,故塘翁云“本性以之情”,云“必从无思无为而入”,云“学者奈何役役於阴阳五行,而不会太极之原?既会太极,何患无阴阳五行之用?”深於解矣。乃问:“毕竟是理如何穷?性如何悟?”先生曰:“只须从末上去求本,从用上去求体。”岂恐人求之杳杳冥冥,故为此切实之词?抑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即不可求乎?某谓不容说者,其体之无声无臭,而无声无臭,正吾人所当理会,故论明德亲民,必归宗止善。盖至善其体,明德其用,止至善其归宿,明亲其流行。如濂溪既云“定之以中正仁义”,又云“主静立人极”。夫中正仁义有何不了,而必申之主静?岂非静体未窥?则所云仁义中正者,终在情识上拣别,而非真性命用事乎?
  既云静久能自悟,又云穷理斯悟,不一静不足尽理,必假探索乎?曰:“静未尝不尽理,特恐认得不真耳。果知天性本静,而时时收拾精神,管束於此,则本根既植,条理自生,不必屑屑焉攷之经传,而念头动处,概与经传合。即时取经传发吾知见,而经传所言总与吾心印。此之谓一得万毕,此之谓斋戒神明,而非别有一段穷索工夫与主静作对也。即如程子所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亦须问所养所学者何物,则养即是学,敬即是知,用工即是进步。不然,则敬之为言,仅空空兀坐,而知之为说,须物物讨求,末学支离,从此起矣。”
  论心者不根极於心所自来,则欲与理杂出而难据。摄心者不培养于心所自来,则遏欲与存理勤苦而难成。心所自来者性也,性所自来者天也,天性在人,不离于喜怒哀乐,而实不着於喜怒哀乐,浑然不睹不闻之体,所谓人生而静是也。何道何人,何微何危,自静者不能不感,感者不能不动,於是有欲之名焉,则所性自然之用也。心也,非即为私欲也,顾有从性而出者,有不从性而出者。从性而出曰道心,即蔽锢之极,而终有不可泯灭者在,故曰微。不从性而出曰人心,即禁制之密,而常有逐物而流者在,故曰危。此危微间,不可为归宿地也。舍此善而求正心,心未有能正者也。其正也,不必从事於矫,就性之无偏倚处,即正也。舍养性而求尽心,心未有能尽者也。其尽也,不必从事于扩,就性之无亏欠处,即尽也。当知感物动念之时,两者似乎相对,而反之天性本然之体,岂惟无人,即所谓道者,亦浑沦而不可窥;岂惟不危,即所谓微者,亦渺茫而不可执。是诚生天地人物之大原,而为入圣之真窍也。
明宗录 丰城徐即登献和著

  格物诚正,岂无事实?齐治均平,岂无规为?惟一切以修身为本,则规画注厝一有不当,喜怒哀乐一不中节,只当责本地上欠清楚,非可随事补苴抵塞罅漏已也。
  人处世中,只有自己脚下这一片地,光光净净可称坦途,离此一步,不免荆棘,便是险境。故己分上谓之素,谓之易;人分上谓之外,谓之险。
  身是善体,无动无静而无不修,即无动无静而无非止。倘若悬空说一止,其堕於空虚,与驰于汗漫等耳。
  《易》之穷理,是尽性工夫,必其所穷者为此性也。《书》之惟精,是惟一工夫,必其所精者为此一也。博文是约礼工夫,必其求礼于文者也。道学问是尊德性工夫,必其以德性为学者也。不然主意不先定,一切工夫随之而转。必执曰“修处无非止也”,则义袭者亦谓之率性矣。
  《大学》从本立宗,一切格致,只从里面究竟,而愈入愈微。后儒从知立宗,一有知觉,便向外边探讨,而转致转离。止善之学,性学也,反本则与性渐近,离本则去性渐远,所以知本为知之至也。人心既丧,曷为有平旦之气乎?则仁义之本,有为之也。君子察此,可以知性矣。气之清明,曷为必於平旦乎?则日夜之息为之也。察此可以知养矣。
  复之为言,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