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之不为君子也,则道之在天下,适所以为斯人之祸矣!」

  而中人以上,自是以上达也。

  朱子曰:「圣人所谓达,兼本末精粗而一以贯之也。苏氏之所谓达,则舍器而入道矣。」

  老子则不然,志于明道,而急于开人心。

  朱子曰:「老子之学,以无为为宗。果如此言,乃是急急有为,惟恐其缓而失之也。然则,老子之意,苏氏亦有所不能窥者矣。」

  故示人以道而薄于器,以为学者惟器之知则道隐矣,故绝仁义、弃礼乐以明道。

  朱子曰:「道者,仁义礼乐之总名,而仁义礼乐皆道之体用也。圣人之修仁义,制礼乐,凡以明道故也。今『绝仁义,弃礼乐以明道』,则是舍二五而求十也,岂不悖哉!」

  天道不可言,可言者,皆其似者也。达者因似以识真,而昧者执似以陷于伪。

  朱子曰:「圣人之言道,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不知此言道邪﹖抑言其似者而已邪﹖执此而行,亦有所陷者邪﹖然则,道岂真不可言!但人自不识道与器之未尝相离也,而反求之于昏默无形之中,所以为是言耳。」

  故后世执老子之说以乱天下者有之,而学孔子者无大过。

  朱子曰:「善学老子者,如汉文、景、曹参,则亦不至乱天下。如苏氏之说,则其乱天下也必矣。学孔子者,所得亦有浅深,有过无过,未可论。且如苏氏,非不读孔子之书,而其者书立言,以惑误天下后世如此,谓之无过,其可得乎﹖」

  因老子之言以达道者,不少;而求之于孔子者,尝苦其无所从。

  朱子曰:「『因老子之言以达道者,不少』,不知指谓何人﹖如何其达﹖而所达者何道也﹖且曰『不少』,则非一二人而已。达道者果如是之众邪﹖孔子循循善诱,诲人不倦,入德之途,坦然明白,而曰『常苦其无所从入』,则其未尝一日从事于此,不得其门而入,可知矣!宜其析道与器,而以仁义礼乐为无与于道也!然则,无所从入之言,非能病孔子之道,而绝学者之志,乃所以自状其不知道而妄言之实耳!」

  二圣人者,皆不得已也。

  朱子曰:「以孔子、老聃并称圣人,可乎﹖世人讥太史公先黄、老,后六经,然太史公列孔子于世家,而以老子与韩非同传,岂不有微意焉﹖其贤于苏氏远矣!」

  全于此必略于彼矣。

  朱子曰:「有彼有此,则天下当有二道也。」

  六祖所云「不思善,不思恶」,即喜怒哀乐之未发也。

  朱子曰:「圣贤虽言未发,然其善者固存,但无恶耳。佛者之言,似同而实异,不可不察。」

  中者,佛性之异名,而和者,六度万行之总目也。

  朱子曰:「喜怒哀乐而皆中节谓之和,而和者,天下之达道也。六度万行,吾不知其所谓,然毁君臣,绝父子,以人道之端为大禁,所谓达道,固如是邪﹖」

  天下固无二道,而所以治人则异,君臣父子之间,非礼法则乱,知礼法而不知道,则世之俗儒,不足贵也。居山林,木食涧饮,而心存至道,虽为人天师可也,而以之治世则乱。古之圣人,中心行道而不毁世法,然后可耳。

  朱子曰:「天下无二道,而又有至道、世法之殊,则是有二道矣!然则,道何所用于世,而世何所资于道邪﹖王氏有『高明处己,中庸处人』之论,而龟山杨公以为:『如此,则是道常无用于天下,而经世之务皆私智之凿。』愚于苏氏亦云。」

  ◆老泉门人

  锺先生棐

  锺先生(合传。)

  锺棐,字子翼,虔州人。博学笃行,为江南之秀,欧阳永叔、尹师鲁、余安道、曾子固皆知之,然卒不遇以殁。苏明允归自江南,南游至虔,先生与其弟从之游。时明允未为时所知,放游万里,舍者常争席,而先生独知敬异之。(参《东坡文集》。)

  ◆二苏讲友

  家先生勤国(附师刘巨。)

  监郡家先生安国(合传。)

  司法家先生定国(合传。)

  家勤国,眉山人。庆历、嘉佑间,与从兄安国、定国同从刘巨游,与东坡兄弟为同门友。王荆公废《春秋》学,先生愤之,着《春秋新义》。熙宁、元丰诸人纷更,而元佑诸贤矫枉过正,先生忧之,为筑室,作《室喻》,二苏读之惊叹云。(参史传。)

  (梓材谨案:《万姓统谱》载:「安国,字复礼,初在教授,晚监郡。定国,官永康司法参军。」《宋史》著录家安国《春秋通义》二十四卷。)

  ◆东坡同调

  修撰吕先生陶

  吕陶,字符钧,成都人。蒋侍郎堂守蜀,延多士入学,亲程其文,尝得其论,集诸生诵之,曰:「此贾谊之文也。」时年十三,一坐皆惊。由是礼诸宾筵。一日,同游僧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