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言之不备也。不备者,谓但说得一边不完备也,故曰论性不论气不备。此指孟子之言性而言也。至若荀、扬以性为恶,以性为善恶混,与夫世俗言人性宽、性褊,性缓、性急,皆是指气质之不同者为性,而不知气质中之理谓之性,此其见之不明也。不明者,谓其不晓得性字,故曰论气不论性不明。此指荀、扬、世俗之说性者言也。程子「性即理也」一语,正是针砭世俗错认性字之非,所以为有大功。张子言:「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言最分晓,而观者不能解其言,反为所惑,将谓性有两种。盖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两性字只是一般,非有两等性也,故曰二之,则不是言人之性本是得天地之理,因有人之形,则所得天地之性,局在本人气质中,所谓「形而后有气质之性」也。气质虽有不同,而本性之善则一,但气质不清不美者,其本性不免有所污坏,故学者当用反之之功。反之如汤、武反之也,反之谓反之于身而学焉,以至变化其不清不美之气质,则天地之性,浑然全备,具存于气质之中,故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气质之用小,学问之功大,能学者,气质可变,而不能污坏吾天地本然之性,而吾性非复如前污坏于气质者矣,故曰「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欲下工夫,惟敬之一字为要法。

  学者工夫,则当先于用处着力,凡所应接,皆当主于一。主于一,则此心有主,而暗室屋漏之处,自无非僻。使所行皆由乎天理,如是积久,无一事而不主一,则应接之处,心专无二。能如此,则事物未接之时,把捉得住,心能无适矣。若先于动处不能养其性,则于静时岂能存其心哉!

  知者,心之灵,而智之用也,未有出于德性之外者。曰德性之知,曰闻见之知,然则知有二乎哉﹖夫闻见者,所以致其知也。夫子曰:「多闻阙疑,多见阙殆。」又曰:「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盖闻见虽得于外,而所闻所见之理则具于心,故外之物格,则内之知致。此儒者内外合一之学,固非如记诵之徒,博览于外,而无得于内;亦非如释氏之徒,专求于内,而无事于外也。今立真知、多知之目,而外闻见之知于德性之知,是欲矫记诵者务外之失,而不自知其流入于异端也,圣门一则曰多学,二则曰多识,鄙孤陋寡闻,而贤以多问寡,曷尝不欲多知哉!记诵之徒,则虽有闻有见,而实未尝有知也。昔朱子于《大学或问》尝言之矣,曰:「此以反身穷理为主,而必究其本末是非之极致,是以知愈博而心愈明。彼以徇外夸多为务,而不核其表里真妄之实,然是以识愈多而心愈窒。」

  太极与此气非有两物,只是主宰此气者便是,非别有一物在气中而主宰之也。

  元亨,诚之通者,春生夏长之时,阳之动也,于此而见太极之用焉。利贞,诚之复者,秋收冬藏之时,阴之静也,于此而见太极之体焉。此造化之体用动静也。至若朱子所谓本然未发者,实理之体;善应不测者,实理之用。此则就人身上言,与造化之体用动静又不同。盖造化之运,动极而静,静极而动,动静互根,岁岁有常,万古不易,其动静各有定时。至若人心之或与物接,或不与物接,初无定时,或动多而静少,或静多而动少,非如天地之动静有常度也。

  太极本无动静体用也,然言太极,则该动用静体在其中。因阳之动,而指其动中之理为太极之用耳,因阴之静,而指其静中之理为太极之体耳,太极实无体用之分也。

  若曰徒求之五经,而不反之吾心,是买椟而弃珠也。此则至论。不肖一生,切切然惟恐其堕此窠臼。学者来此讲问,每先令其主一持敬,以尊德性,然后令其读书穷理,以道问学;有数条自警省之语,又拣择数件书,以开学者格致之端,是盖欲先反之吾心,而后求之五经也。

  百家谨案:草庐尝谓学必以德性为本,故其序《陆子静语录》曰:「道在天地间,今古如一,当反之于身,不待外求也。先生之教以是,岂不至简至易而切实哉!不求诸己之身,而求诸人之言,此先生之所大悯也。」议者遂以草庐为陆氏之学云。

  先儒云:「道亦器,器亦道。」是道器虽有形而上、形而下之分,然合一无间,未始相离也。

  理在气中,原不相离。老子以为先有理而后有气,横渠张子诋其有生于无之非,晦庵先生诋其有无为二之非。其「无」字是说理字,「有」字是说气字。

  百家谨案:理在气中一语,亦须善看一气流行,往来过复,有条不紊。从其流行之体谓之气,从其有条不紊谓之理,非别有一理在气中也。

  仁,人心也,敬则存,不敬则亡。

  圣人与天为一。

  夫人之一身,心为之主。人之一心,敬为之主。主于敬,则心常虚,虚则物不入也。主于敬,则心常实,实则我不出也。

  百家谨案:虚实之言,本于程子。

  我之所以为身,岂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之谓哉!身非身也,其所主者心也。心非心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