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其赴人之急,如雷电风雨,互发而交驰。其持身也,如履冰,如奉盈,如处子之自洁,及其为人也,发于诚心,摧山岳,沮金石,虽谤兴毁来,而不悔其所为。天子以为贤,搢绅以为善类,海内以为名儒,而学者以为师。凤翔千仞,遥增击而去之,奈何一而不复支。以先生仁人之心,而不及试一郡,以行其惠爱。以先生作者之文,而不及登两制,以彷佛乎盘诰之遗。以先生之论议,而不及与闻国家之大政令。以先生之学术,而不及朝夕左右献纳而论思,抑童而习之,白首纷如也。虽孔、孟圣且贤,犹不免与世而差池。先生官二着不为小,年六十五不为殀,有子有孙,而又何憾于斯!死而死耳,所以不死者,其文在名山大川,诏百世而奚疑!」

  ◆巽斋学侣

  讲书欧阳先生新(附子必泰。)

  欧阳新,字仲齐,巽斋先生宗人也,及子必泰,先寓居长沙。闻巽斋至,往访之。初犹未识也,晤语相契,巽斋即请于吴子良,礼先生为岳丽书院讲书。先生讲《礼记》「天降时雨,山川出云」一章,巽斋起曰:「长沙自有仲齐,吾何为至此。」踰年,先生卒,巽斋哭之恸,自铭其墓。又荐必泰于当道。(从黄氏补本录入。)

  (梓材谨案:《湖南通志》载:先生之父安时,自庐陵徙浏阳之马渡,遂为浏阳人。先生以经学着。元时以曾孙玄官赠中奉大夫,追封冀国公。又案:张文穆起岩为《欧阳龙生神道碑》,以先生之字为仲斋,荆溪吴公以礼聘为讲书,因寓长沙云。)

  ◆巽斋门人(晦翁三传。)

  忠烈文文山先生天祥

  文天祥,字宋瑞,又字履善,吉水人。年甫弱冠,理宗亲拔进士第一。考官王应麟奏曰:「是卷古谊若龟鉴,忠肝如铁石,敢为得人贺。」历除直学士院,累以台论罢。援钱若水例致仕。咸淳九年,起为湖南提刑,因见故相江文忠公。文忠素奇先生志节,语及国事,愀然曰:「吾老矣。世道之责,其在君乎﹖」江上报急,诏天下勤王。先生捧诏涕泣,遂起兵,诸豪杰皆应,有众万人。事闻,以江西提刑安抚使召入卫。其友止之,先生曰:「吾亦知其然也。第国家养育臣庶三百余年,一旦有急,征天下兵,无一人一骑入关者。吾深恨于此,故不自量力,而以身徇之,庶天下忠臣义士将有闻风而起者。义胜者谋立,人众者功济,如此,则社稷犹可保也。」德佑初,除右丞相兼枢密使。元兵至,奉使军前,被拘,亡入真州,泛海至温州。益王立,拜右丞相,以都督出兵江西。兵败被执,囚于燕京四年,不屈,死柴市,年四十七。衣带中有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媿。」(从黄氏补本录人。)

  御试策

  臣闻,圣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道,圣人之道也,分而言之,则道自道,天地自天地,圣人自圣人,合而言之,则道一不息也,天地一不息也,圣人亦一不息也。臣请溯其本源言之。茫茫堪舆,坱圠无垠,浑浑元气,变化无端,人心仁义礼智之性未赋也,人心刚柔善恶之气未禀也。当是时,未有人心,先有五行,未有五行,先有阴阳,未有阴阳,先有无极太极,未有无极太极,则太虚无形,冲漠无朕,而先有此道。未有物之先,而道具焉,道之体也。既有物之后,而道行焉,道之用也。其体则微,其用甚广,即人心而道在人心,即五行而道在五行,即阴阳而道在阴阳,即无极太极而道在无极太极,贯显微,兼费隐,包小大,通物我。何以若此哉﹖道之在天下,犹水之在地中,地中无往而非水,天下无往而非道,水一不息之流也,道一不息之用也。天以澄着,则日月星辰循其经,地以靖谧,则山川草木顺其常,人极以昭明,则君臣父子安其伦,流行古今,纲纪造化,何莫由斯道也。一日而道息焉,虽三才不能以自立。道之不息,功用固如此。夫圣人体天地之不息者也,天地以此道而不息,圣人亦以此道而不息。圣人立不息之体,则敛于修身;推不息之用,则散于治人。立不息之体,则寓于致知以下之工夫;推不息之用,则显于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效验。立不息之体,则本之精神心术之微;推不息之用,则达之礼乐刑政之着。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犹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也。道之在天地间者,常久而不息,圣人之于道,其可以顷刻息邪﹖言不息之理者,莫如《大易》,莫如《中庸》。《大易》之道,至于《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而圣人之论法天,乃归之自强不息;《中庸》之道,至于溥博渊泉,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圣人之论配天地,乃归之不息则久。岂非《干》之所以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者,一不息之道耳,是以法天者,亦以一不息;《中庸》之所以高明博厚悠久无疆者,一不息之道耳,是以配天地者,亦以一不息。以不息之心,行不息之道,圣人即不息之天地也。陛下临政愿治,于兹历年,前此不息之岁月,犹日之自朝而午,今此不息之岁月,犹日之至午而中,此正勉强行道大有功之日也。陛下勿谓,数十年间,我之所以担当宇宙,把握天地,未尝不以此道,至于今日,而道之验如此,其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