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此循环不穷,合无闲,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者,此也。

  (梓材谨案:此说原在《木钟集》中,本朱子之说,先生转以答其弟子,今移列《木钟集》之前,犹《晦翁学案》中和说、观心说之先于语要也。)

  木钟集

  孔子曰:「伯夷、叔齐求仁而得仁。」伯夷以父命为尊,叔齐以天伦为重,是固天理恁底。然二子只句当得自身上道理无亏欠处,若律以天下之大义,叔齐辞,伯夷又辞,更无仲子,谁担当得这国事去﹖彼仲子既于天伦、父命两不相干,受之毋乃非邪﹖

  既是句当得自身上道理无亏欠处,更复何求﹖所谓「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圣贤杀身成仁,只要赌一个是耳。若更反顾身后去,即成计较之矣。二子既逃,国归仲子,天理人伦已安。若仲子更执夷、齐之义,夷、齐亦管不得他。彼视国直敝屣耳!

  夫子言:「未见蹈仁而死者也。」后又言「有杀身以成仁」者。

  蹈仁有益无害,人何惮而不为﹖此勉人为善之语。若到杀身成仁处,是时不管利害,但求一个是而已。学者患不蹈仁耳,蹈仁则心无计较之私。若当死而死,虽比干不害为正命。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

  博而能笃,切而又近,如此学问尽鞭辟辟向里,心不外驰,故言仁在其中。盖心存而仁便存,心既在,则仁亦在是矣。指存心便唤作仁,固不可,但离了心,外更何处求仁﹖

  「克己复礼为仁」,如何﹖

  仁者心之全德,恻隐之心,是仁之正头面,缘私欲障碍,填满胸次,则所谓恻隐者,如顽癖风痹,不复流行发见,必须先去己私,复还天理,则本来面目方始流行发见。克己工夫非有他,即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之谓。既知此为非礼,则视听言动便当一一复还于礼。除四勿之外,别无克己工夫。工夫既到,则私欲净尽,中无障蔽,满腔子浑是恻隐之心,而日用之闲无非真心之流行发见。若不于礼上用功,必流于释氏绝灭之学。盖徒知克去己私,而不复于礼,谓之空寂则可,若求其恻隐之心,则如死灰槁木矣,故圣人以此告之,盖克此即复彼矣。先儒以克己复礼为干道,主敬行恕为坤道。豁开云雾,便见青天,此颜子之仁;淘去泥沙,旋引清泉,非颜子之克己复礼也。

  孔子答仲弓问仁一章,程先生云:「孔子言仁,只说『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气象,便须『心广体胖』,动容周旋中礼」,惟慎独便是守之之法。慎独固是做持敬行恕工夫,然心广体胖、动容周旋中礼地位,仲弓学力当得来。」

  大宾在庭,大祭在堂,是时境界如何﹖想得好一片空阔世界,只缘未下持敬慎独工夫,欲见此境界不能。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程子以为彻上彻下语,如何﹖

  彻上彻下,谓圣、凡皆是此理。圣人一语,小则樊迟可用,大则尧、舜不过,程子所谓语有浅近而包容不尽是也。未纯熟时,但曰下学,已纯熟后,即是上达,无两个涂辙。

  颜子当博文约礼之时,既竭吾才,直是大段着力;及夫所立卓尔之后,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至此又无所用其力,不知合如何下工夫﹖

  到此际力无所施,乃冰消雪释渣滓融化之境,虽圣人亦不能授颜子,颜子亦不能受之于圣人。今欲学颜子,未须问他此处,且把博文约礼作依据,日积月累,人十己千,备见高坚前后境界,将来不知觉自有豁然融会时。

  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忠恕而已矣。」

  一贯忠恕,虽有大小之不同,大要都是心上做出。圣人之心,渣滓净尽,统体光明,具众理而该万用,故虽事物之来,千条万目,圣人只是那一个心应将去,全不费力,如绳索之贯钱。然《易》所谓「何思何处,殊途而同归,百虑而一致」者,正圣人一贯之说也。彼学者之心,被私欲障蔽,未便得他玲珑,须是学者工夫纯熟,则一旦雾除云散,自是一贯境界。是知一贯乃圣人事也,忠恕特学者事,但圣人见快,学者见迟,一贯是熟底忠恕,忠恕是生底一贯,本非有二道也。曾子恐门人晓一贯未达,故借忠恕以明一贯,是将一贯放下说了。若程子于穆不已,各正性命之言,则借天地以明忠恕,是将揭起来说了。彼此互相发明,在人领会之耳。

  《论语》一贯,与《中庸》「合内外之道」、程门「体用一原,微显无闲」之说同否﹖

  道理只是一个道理,有就吾心性上说者,有就事物上说者,自是两样头面,今人都作一般看了,如何谓之识道理﹖夫《论语》之一贯,即《中庸》所谓「合内外之道」者也。圣人所以能推一心以贯万事者,正缘他胸中渣滓净尽,统体光明,具众理而该万用,故虽事物之来,千条万目,圣人只此一心应将去,全不费力,满腔子都是道理,更无界限。无界限,更不分内外、分中边。才分内外,便是有界限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