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以然也。其言要而易知,其事简而易行,学者于此而持循焉,则吾之固有而无不善者,将不待他求而得之也。次言知仁勇三德者,因君子之中庸,小人之反中庸,皆生于气禀之清浊,物欲之多寡,而有异也,故必知之明,行之力,而终之以勇,而后气禀物欲不能以累其固有而无不善也。末言诚之一字者,又因天道人道之分,以见天下之理无不实,欲人实用其力,以全天理之实也。此即子思子所以教人之大旨也。曰戒惧谨独者,静存动察之功。能若是,则吾之具是性而体是道者,固已得之矣。又曰知仁勇者,致知力行之功也。能若是,则由性以达夫道者,举合乎中庸,而无过不及之差也。曰诚者,则由人以进夫天,圣贤之极致也。是非其言之极其详乎﹖戒惧于不睹不闻之际,谨独于至微至隐之中,则所谓静存动察者切矣。曰知矣而继之以仁,曰仁矣而继之以勇,加之以弗措之功,而勉之以己百己千之力,则所谓致知力行者切矣。其言诚也,本于择善固执之始,而成于无声无臭之极,盖至于所谓大而化之。过此以往,莫之或知也者,岂非又极其切者乎﹖若不极其详,则学者用心,或安于偏见;不极其切,则学者用功,或止于小成。此子思子忧虑天下后世而为是书也。

  勉斋文集

  《大学》首章无他疑。但向者以为明德之发于外者,昭著而不可掩也。今之解注,乃存于中者,洞彻而无所蔽也。故鄙意以为莫若合内外而言之。虚灵指存于中者而言,昭著指发于外者而言。如辉光之类,皆指外者而言之。今既未能不疑,且守师言,就本领上看,尤为有味也。明德只得如章句所说,然其间亦难看,更以格字、致字、诚字、正字、修字与明字相参,见得分晓,方理会得先生旨意。

  承教持守之方,别恐亦无他说。前辈及先师言之详矣,亦只是不为与为之不力耳。然亦有一说。致知、持敬两事相发人心,如火遇木即焚。遇事即应,惟于世闲利害得丧及一切好乐见得分明,则此心亦自然不为之动,而所为持守者,始易为力。若利欲为此心之主,则虽是强加控制,此心随所动而发,恐亦不易遏也。便使强制得下,病根不除,如以石压草,石去而草复生矣。此不可不察也。不知高明以为如何﹖干老矣,未能忘禄。非录之不可忘也,不仰禄则又须别求。所以餬其口而劳心,害义反甚于仰禄。以是东西南北,惟命是从,何去就出处之敢言!何功名事业之敢望!特汩没世俗,学问尽废,大为师门之罪人,不敢自文也。敬子果如何﹖来书所谓「甚费造化,断不可辞」,此语却与向来议论不同。今之出仕,只是仰禄,不得已,若为合义,则非所敢闻。只管如此立说,却是浙间议论也,又不知高明以为如何﹖敬子既是应举得官,又家贫,未能不仕,从之亦无害也。(以上《与胡伯量》。)

  承诲以朋友讲问之详,甚幸甚喜。干之愚陋,何足以折衷之﹖所说大抵皆善。人心道心之说,恐如契兄所云者为是。李所谓人心气也,余所谓性之正者,皆未精确也。道体之说,此更宜讲究。谓但指隐而言者,岂所以为道体之全邪﹖体字不可以体用言,如今所谓国体、治体、文体、字体,亦曷尝对用而言邪﹖所谓道体者,无物不在,无时不然,流行发用,无少间断。如曾者,真是见得此理,然后从容自得,有以自乐。今之局促迫狭,寻行数墨辄拘碍者,岂亦于此有未洒然者邪﹖主敬、致知两事,相为经纬,但言敬而不能有所见者,恐亦于此有所未思耳。

  持守之方,无出主敬。前辈所谓常惺惺法,已是将持敬人心胸内事摹写出了,更要去上面生枝节,只恐支离,无缘脱洒。所谓座右铭四句者,不知先师文集有邪﹖抑故友程君之语也﹖是必非夫子之言。若程君思索所到,则恐画蛇寻足,愈支离而愈鹘突矣,安得起之九原,一叩所疑邪﹖

  《易本义》不暇细观,但先天六十四卦圆图已大错缪。所谓有小圈者,特其小失耳。今以印策论之,则印策中缝之左,即《干卦》,右即《姤卦》。《干》、《姤》二卦夹在策缝左右,乃今所印本《恒》、《巽》之位,即先天《干》、《姤》之位也。《干》、《姤》居正南,《坤》复居正北,故曰冬至子之半是也。若今所印,则冬至在亥子之闲矣,知《干》、《姤》在策缝之中,则伏羲八卦图以《干》为南,以《坤》为北,可以类推矣。此乃《易》之宗祖,宜亟正之。又圆图后语,有圆布者,有方布者,则六十四卦圆图之中当有方图,岂可有其语而无其图邪﹖(以上《复胡伯量》。)

  道之在天下,一体一用而已。体则一本,用则万殊。一本者,天命之性;万殊者,率性之道。天命之性,即「大德之敦化」;率性之道,即「小德之川流」。惟其「大德之敦化」,所以语大莫能载。惟其「小德之川流」,所以语小莫能破。语大莫能载,是万物统体一太极也。语小莫能破,是一物各具一太极也。万物统体一太极,此天下无性外之物也。一物各具一太极,此性无不在也。尊德性,所以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道问学,所以致知而尽乎道体之细。自性观之,万物只是一样。自道观之,一物各是一样。惟其只是一样,故但存此心,而万事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