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消铄无日。所以为此说者,非欲含糊纵释,黑白不辨,但恐专意外攘,而内修工夫反少。
  向见论治道书,其间如欲仿井田之意,而科条州郡财赋之类,此固为治之具,然施之当有次第。今日先务,恐当启迪主心,使有尊德乐道之诚,众建正人以为辅助,待上下孚信之后,然后为治之具可次第举也。傥人心未孚信,骤欲更张,则众口哗然,终见沮格。虽成功则天,本非君子所计,然于本末先后之序为有憾焉,不可不审也。今事虽已往,亦不得不论耳。
  从游亦有可望者否﹖根本不实者,所宜深察。往时固有得前辈言语謦欬以借口,而行则不掩焉,媢嫉者往往指摘此辈,以姗侮吾道,绍兴之初是也。虽有教无类,然今日此道单微,排毁者举目皆是,恐须谨严也。
  析理当极精微,虽毫厘不可放过。至于尊让前辈之意,亦似不可不存。
  前此虽名为嗜学,而工夫泛漫,殊未精切。推原病根,盖在徒恃资禀,观书粗得味,即不复精研,故看义理则汗漫而不别白,遇事接物则颓弛而少精神。今乃觉气质精厚,思虑粗少,原非主敬工夫,而圣贤之言,本末完具,意味无穷,尤不可望洋向若而不进也。
  日用间精明新鲜时节,常苦不续,而弛惰底滞意思未免间杂,殊以自惧。主一无适,诚要切工夫,但整顿收敛则易入于着力,从容涵泳又多堕于悠悠。「勿忘,勿助长」,信乎其难也!
  艮背之用,前说诚过高而未切。窃谓学者正当操存戒惧,实从事于夫子告颜子视听言动之目,驯致不已,然后可造安止之地。
  君子动静语默,虽毫厘间有未到处,要当反求其所以然。盖事虽有大小,为根本之病则一也。来教所谓本不欲如此,不得已而止之,或者渐近于自恕,而浸与初心不类乎﹖
  讲论形容之语,欲指得分明,却恐缘指出分明,学者便有容易领略之病,而少涵泳玩索之功。其原殆不可不谨也。
  学者所以徇于偏见,安于小成,皆是用功有不实。若实用功,则动静语默,日用间自有去不得处,必悚然不敢安也。
  学者气质各有利钝,工夫各有浅深,要是不可限以一律,正须随根性,识时节,箴之中其病,发之当其可,乃善。固有恐其无所向望而先示以蹊径者,亦有必待其愤悱而后启之者。
  往来讲论,一问一答,谓之无意向气味则不可。然歇灭断续,玩岁愒日,终难见功。须令专心致志,绝利一源,凝聚停蓄,方始收拾得上。
  论义理,谈治道,辟异端,不容有一毫回避屈挠。至说自己及朋友,只当一味敛缩。
  往者临安两年,遇事接物,或躁率妄发而失于不思,或委曲求济而失于不直。大抵诚意浅薄,将以动人悟物,而手忙脚乱,出位踰节处甚多。忧患以来,虽知稍自惩艾,而工夫缓慢,向来病痛犹十存四五。今复遽从事役,夙夜自惧,未知所措。
  已得地否﹖阴阳家说不足信,但得深密处可矣。
  善类衰微,元气漓薄,稍有萌动,正当扶接导养。虽如孔、孟,交际 苟善,未有不应之者。若到官后或有龃龉,则卷舒固在我也。
  比看《易无妄传》云:「虽无邪心,苟不合正理,则妄也,乃邪心也。」益悚然自失。因思去年给札,当时本意,欲得数月间得对,展尽底蕴,故事事未欲说破。缘此回互,却多暗昧,此正《易传》所谓邪心也。
  致知、力行,本交相发。学者若有实心,则讲贯玩索,固为进德之要。亦有一等后生,推求言语工夫常多,点检日用工夫常少,虽便略见髣,然终非实有诸己也。「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训诱之际,愿常存此意。非谓但使之力行而以致知为缓,但示之者当有序。夫子亦有「可以语上」、「不可以语上」之别。
  保养奸凶,以扰善良,固君子之所耻。要当无忿疾之意,乃善。《诗》云:「岂弟君子,民之父母。」若霜雪胜雨露,则不可也。
  禀赋偏处,便使消磨得九分,触事遇物,此一分依前张皇,要须融化得尽乃可。来谕所谓未得力,只是用力犹未至耳。自己工夫紧切,则游从者听讲论,观仪容,所得亦莫不深实矣。
  当仁不让,检身若不及,两句初不相妨。坚任道之志,而致察理之功,乃区区所望。
  论学之难,高者其病堕于玄虚,平者其末流于章句。二者之失,高者便入于异端,平者浸失其传,犹为惇训故,勤行义。轻重不同,然要皆是偏。(以上《与朱侍讲》。)
  实有裨益,则不必迹之外见;事有次第,则不必人之遽孚。
  消长安危所系,当念兹在兹,无所不致其力。(以上《与周子充》。)
  吾侪所以不进者,只缘多喜与同臭味者处,殊欠泛观广接,故于物情事理多所不察,而根本渗漏处往往卤莽不见。要须力去此病,乃可。
  行有不得者,当返求诸己。外有龃龉,必内有窒碍。反观内省,皆是进步,不敢为时异势殊之说以自恕。
  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吾侪所当兢兢。(以上《与刘子澄》。)
  前日纷纷,不必犹置胸次。回首既无甚媿怍,随时恬养足矣。至于明辨曲直,此乃在位者之责,或迟或速,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