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森罗,一时毕照,何急迫之有﹖必以观人之过为知仁,则观小人之过于薄,何处得仁来﹖又如观君子之过于厚,则如鬻拳之以兵谏,岂非过于忠乎﹖唐人之剔股,岂非过于孝乎﹖阳城兄弟之不娶,岂非过于友悌乎﹖此类不可胜数,揆之圣人之中道,无取焉耳﹗仁安在哉,若谓因观他人之过,而默知仁之所以为仁,则曷若返之为愈乎﹗奭于先生旧说,似未能遽舍,更望详教。」曰:「后来玩伊川先生之说,乃见前说甚有病,来说大似释氏,讲学不可潦草。盖过须是子细玩味,方见圣人当时立言意思也,过于厚者,谓之仁则不可,然心之不远者可知,比夫过于薄,甚至于为忮、为忍者,其相去不亦远乎﹖请用此意体认,乃见仁之所以为仁之义,不至渺茫恍惚矣﹗」

  黎洲答姜定庵问观过知仁,曰:「党偏也,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人之气质,刚柔狂狷,各有所偏,而过亦从之而生,过则不仁,识得过底是己私,便识得不过底是仁,如工夫有间断,知间断便是续,故观过斯知仁,此南轩韦斋记意如此,晦翁以为一部论语,何尝只说知仁,便须有下手处殊不知不知仁,亦无从有下手处,果视其所知者,悬空测度,只在影响一边,便是禅门路径,若观过知仁,消融气质,正下手之法,明道之识仁,独非知乎﹖」

  垂谕仁之说,若只做周流无滞碍气象,看了却只是想象,又云其所以然者,乃仁也,不知其所以然者,果何与﹖愿只于日用间因其发见曲裔而深察默求之,勿舍弃,当的然见其枢机之所由发也。

  问:「平居以利物为心,然后此道广﹖」曰:「若日常以利物为心,是外之也,日公天下万物而不私其己焉,则可矣。」

  问:「人者,天地之心,经以礼论,而五峰以论仁者,自其体言之为礼,日其用言之为仁。」曰:「仁其体也,以其有节而不可过,故谓之礼,礼运人者天地之心之言,其论礼,本仁而言之也。」

  问:「子文文子之事,圣人以清忠目,就此事而言,只可谓之清忠,此洙泗言仁之所极是也,然遗书有谓圣人为之,亦只是清忠,兹又不能无疑,夫圣人无一事之非仁,而乃云尔何也﹖又况程子于博施济众之下,乃云今人或一事是仁,亦可谓之仁,至于尽仁道,亦谓之仁,此通上下言之也,则又与清忠之说不同,请问之。」曰:「遗书之意,大要以为此事只得谓之清忠,然在二子为之,曰忠曰清而止矣,仁则未知也,在圣人事,或有类此者,以其事言,亦只得谓之清忠,然而所以然者,则亦不妨其为仁也,如伯夷之事,虽以清目之,亦何害其为仁乎﹖看先觉话,切忌执杀,不知如何﹖」

  不睹不闻者,指此心之所存,非耳目之所见闻也,目所不睹,可谓隐矣,耳所不闻,可谓微矣,然莫见莫显者,以善恶之几,一毫萌焉,即吾心之灵,有不可自欺而不可以掩者,此其所以为见,显之至者,以吾之灵,独知之而人所不与,故言独,此君子之所致严者,盖操之之要也,今以不睹不闻为方寸之地,隐为善恶之几,而又以独为,合是二者,以吾之所见乎此言之不支离否﹖

  或问伊川曰:「心出入无时,如何﹖」曰:「心本无出入,孟子只据操舍言之。」又问:「人有逐物,是心逐之否﹖」曰:「心则无出入矣,逐物是欲,九思谓性之在人,可以言不动心,若性之已发已行,安有无出入,今人对镜,则心驰焉,是出矣,不必言邪恶之事,只大凡遇一事而心逐之,便是出,及定而入其舍,是入矣。然孟子固已明言其出入为心矣,而伊川谓心无出入,不知逐日之间,有出入者,是果何物,吊有一谓在人为性,则不可言出入,谓主于身为心,凡能主之则在内,不主之则外驰,是亦出入之意,不知心之于性,相去如何﹖思虑之于心,相去又如何﹖」曰:「心本无出入,言心体本如此,谓有出入者,不识心者也,孟子之言,特因操舍而言出入也,盖操之在此,谓之入可也,舍则亡矣,谓之出可也,而心体则实无出入也,此须深自体认,固未可以语言尽之尔,程子曰,心本无出入,以守而言。又曰,心则无出入矣,逐物是欲。盖操之便在此,舍之则不见,因操舍,故出入之云耳,若论人之逐物,盖因其舍亡,故诱于物而欲随之,欲虽萌于心,然其逐物而出,则是欲耳,不可谓心也,至于是心之存,物来心应,理在于,此又岂得谓之出乎﹖」

  乐记人生而静一章,曰静曰性之欲,又曰人欲静者,性之本然也,然性不能不动,感于物则动矣。此亦未见其不善,故曰性之欲,是性之不能不动者然也,然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流为不善矣,此岂其性之理哉,一己之私而已,于是而有人欲之称,对天理而言,则可见公私之分矣,譬诸水泓然而澄者,其本然也,其水不能不流也,流亦其性也,至于因其流激,汨于泥沙,则其浊也,岂其性哉﹗

  未发已发,体用自殊,不可溟涬无别,要须精晰体用分明,方见贯通一源处,有生之后,岂无未发之时,正要深体之,若谓有生之后,皆是已发,是昧夫性之所存也,伊川先生语录所论,幸精思之。

  问:「自诚意至平天下,条析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