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与天地同德,乃自弃于一物,可惜哉!

  凡有疑,则精思之。思精而后讲论,乃能有益。若见一义即立一说,初未尝求大体,权轻重,是谓穿凿。穿凿之学,终身不见圣人之用。

  心之精微,言岂能宣。涉着言语,便有滞处。历圣相传,所以不专在言语之间。(以上《与彪德美》。)

  闻公每言:「纔亲生产作业,便俗了人。」果有此意否﹖古人盖有名高天下,躬自鉏菜如管幼安者,灌畦鬻蔬如陶靖节者。使颜子不治郭内郭外之田,饘粥丝麻将何以给﹖孔子犹且计升斗,看牛羊,亦可以为俗乎﹖岂可专守方册,口谈仁义,然后谓之清高之人!当以古人实事自律,不可作世俗虚华之见。

  「行贵精进,言贵简约」,钦夫之言真有益!便可于此痛加工夫。

  辱许顾我少留,幸甚!虽然,相守着亦不济事。若左右积思积疑,有不决处,则一夕话真胜读十年书。不然,虽某竭其愚,而左右未能脱然有悟处,亦空相守也。

  仁之一义,圣学要道。直须分明见得,然后所居而安。只于文字上见,不是了了。须于行住坐卧上见,方是真见。光阴不易得,摧颓之人亦有望于警策也。

  见处要有领会,不可泛滥;要极分明,不可模糊。直到穷神知化处,然后为是。道学衰微,风教大颓,吾徒当以死自担。(以上《与孙正孺》。)

  附录

  绍兴间,先生尝上书,略云:徽、钦二帝,劫于雠敌,远适穷荒。愿陛下加兵敌国,庶得复还,父子兄弟,得重相见。引领南望,九年于兹矣!陛下乃北面事仇,偷安江左,亦何误邪!又陛下即位以来,中正邪佞,更进更退。然陈东以直谏死于前,马伸以正论死于后。何摧中正之易,去奸邪之难!

  高闶为国子司业,请幸太学。先生见其表,作书责之曰:昔楚怀王不返,楚人怜之,如悲亲戚。大上皇劫制于强敌,生往死归,此臣子伤心切骨,卧薪尝胆,宜思所以必报也。而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仇为大恩乎!昔宋公为楚所执,及楚释之,孔子笔削春秋,乃曰:「诸侯盟于薄,释宋公。」不许楚人制中国之命也。太后天下之母,其纵释乃在金人,此中华之大辱,臣子所不忍言也。而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辱为大恩乎!晋朝废太后,董养游太学,升堂叹曰:「天人之理既灭,大乱将作矣!」遂远引而去。今阁下偃然为天下师儒之首,既不能建大论,明天人之理,以正君心,乃阿谀柄臣,希合风旨,求举太平之典,又为之辞。欺天罔人孰甚焉!

  劝樊茂实、沈元简二御史请立国本。(补。)

  初,南轩见先生,先生辞以疾。他日,见孙正孺而告之。孙道五峰之言曰:「渠家好佛,宏见他说甚!」南轩方悟不见之因。于是再谒之,语甚相契,遂授业焉。南轩曰:「栻若非正孺,几乎迷路!」

  朱子曰:近世为「精义」之说,莫详于《正蒙》。而五峰亦曰:「居敬,所以精义也。」此言尤精切简当,深可玩味。

  又曰:《知言》中议论多病,近疏所疑,与敬夫、伯恭议论。如心以成性,相为体用,性无善恶,心无生死,天理人欲同体异用,先识仁体然后敬有所施,先志于大然后从事于小,此类极多。又其辞意多急迫,少宽裕,良由务以智力探取,全无涵养之功,所以至此。然其思索精到处,何可及也。

  又曰:五峰善思,然其思过处亦有之。

  又曰:五峰临终谓彪德美曰:「圣门工夫,要处只在个敬。」此为名论!

  张南轩曰:《知言》一书,乃其平日之所自着。其言约,其义精,诚道学之枢要,制治之蓍龟也。

  又序先生《文集》曰:先生非有意于为文者也。其一时咏歌之所发,盖所 抒写其性情。而其它述作,与夫问答往来之书,又皆所以明道义而参异同,非若世之为文者,徒从事于言语之间而已也。粤自早岁服膺文定公之教,至于没齿,惟其进德之日新,故其发见于议论之间者亦月异而岁不同。虽然,以先生之学,而不得大施于时,又不幸仅得中寿,其见于文字间者复止于此,岂不甚可叹息!至其所志之远,所造之深,纲领之大,义理之精,后人亦可以推而得焉。

  吕东莱《与朱侍讲书》曰:十年前初得五峰《知言》,见其间渗漏张皇处多,遂不细看。后来翻阅,所知终是短底。向来见其短而忽其长,正是识其小者。(补。)

  魏鹤山《师友雅言》曰:《周礼》不可信。王畿之外,甸、稍、县、都各五百里。五畿凑合丰、洛之地,方得千里,甸、稍、县、都如何 安排﹖先儒只去僻处说,不曾从大处看。惟胡五峰断然以为刘歆。盖起于刘歆而成于郑玄,附离者大半,然纪纲制度缜密处亦多。看《周礼》,须只用三代法度看,义理方精。郑注引后世之法,便不是。(补。)

  ◆五峰学侣

  简肃胡籍溪先生宪(别为《刘胡诸儒学案》。)

  文清曾茶山先生几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