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明阁记》,谓彬老为仲一族曾王父,则仲一乃彬老从曾孙,非其孙也。)诗曰:「喟昔洛门初上石,未久翻遭焚书厄。」是所指者,开封之石经也。然予考嘉佑本当宋时流传亦寡,不特《春秋》。水心特因荆公不解《春秋》,而遂以此尤之。其实荆公「断烂朝报」之言出于人所附会,尹和靖尝辩之矣。且荆公不解《春秋》,而要何尝废石经之《春秋》﹖后世有误解水心之诗者,将复增荆公一过,可不辩与!

  (梓材谨案:浮沚为先生父子正墓志云:「洛阳程正叔、京兆吕与权、括苍龚深之与乡先生林介夫皆传古道,名世宗师,学者莫得其门。君能资躬行从之游,而乡党朋友咸称之。」掳此,则先生又为龚氏门人。)

  ◆伊川门人(胡、周再传。)

  知州大刘先生安节

  刘安节,字符承,永嘉人也。嗜学。有所未达,思之夜以继日,必至于得而后已。少与从父弟安上相友爱,师事伊川。游太学,成元符进士,主诸暨簿。祭酒率其属表留太学,不报。寻除莱州教授,未行,改河东提学管句文字。召对便殿,先生言春宫宜慎择官属,虽左右趋走者,必惟其人,又论节俭及君子小人和同之异,上称善,即日擢监察御史。自学禁起,伊川弟子无显者,至先生与许公景衡始见用。已而除起居郎,次年迁太常少卿。为宫宦所诬劾,谪守饶州。州饥,大发廪赈之,又檄旁郡无遏籴。军储不足,他州皆强取诸民,先生曰:「岁荒如此,重困之,可乎!他司宜有相通者」市人为在官者所扰,多逃散,先生安集之。未几,饥者充,乏者济,逃者复。于是与之治赋,裁制贡奉之须,俾属县先期戒民,无仓卒之扰。移知宣州,饶之民遮留之,涕泣不忍别曰:「吾州自范文正公而后,始见刘公。」甫至宣,大水,先生分遣其属具舟拯溺,而躬督之,昕夕不休。远近流民至者以万数,辟佛寺以处之。欲发廪,吏以为法令不可,部使者亦持之,先生弗听。大疫,命医治之,其全活者无算。政 和六年,卒。先生从事于致知格物、存心养性之说,久而有得。遇人无贵无贱,一以至诚,未尝见其有恚辞怒色。至于大节,则凛然不可夺。道乡邹公得罪,与其所厚数十人道送劳勉之,朝廷震怒追逮,先生泰然。已而哲宗宥之,亦自若。宣州荒政,有诏褒,先生归功于监司。其待胥吏,不以刑威而自服。尝相戒曰:「神可欺,府君不可欺。」讼者亦或相戒曰:「何面目见府君。」以是政甚清简。尝辑《伊川语录》一卷。或有问先生于伊川者,曰:「未见他进处,只他守得定不变,亦是好手。如廉仲之徒,皆忘之矣。」所著有《刘左史集》四卷,非足本也。许横塘铭先生墓曰:「温温刘子其美璞,斯文有传与敦琢。始乎致知物斯格,沈涵充积卒自得。众人巧智独敦朴,众人迫隘独恢廓,众人利欲独淡泊,洞然无碍油然乐。」

  大刘先生语

  尧、舜之道,不过孝弟。天下之理,有一无二。乃若异端,则有间矣。

  致知甚难。

  学者须至于大。

  至诚可以蹈水火。

  作文害道。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大刘语六条,今移入《明道学案》者一条。)

  给事小刘先生安上

  刘安上,字符礼,左史安节从弟也。见知于范忠宣公,与兄同受业伊川之门,里人称为大、小刘先生以别之。成绍圣进士,累迁至提举两浙学事。陛对称旨,,徽宗称其蕴藉有大臣体,由监察御史再迁至侍御史。上尝目送之曰:「安上奏事,可谓详审!」先生面奏蔡京罪状数十,退复以疏言之,而京自若,乃再疏论之曰:「臣累疏论列蔡京罪恶,虽蒙俞允,未即显诛。臣不敢避再三之渎,仰干天听。三省事务,必由圣断,京不候奏拟,径行批下,其罪一也。文昌旧省,乃先帝睿画,京惑于阴阳之说,一毁为墟,其罪二也。谋动边衅,举师黔南,民不聊生,其罪三也。钱钞朝令夕改,商贩不行,弃妻鬻子,或至自经,其罪四也。汲引凶奸,结为死党,其罪五也。株连罗织,冀钳异议,其罪六也。胪传赐第,摘其语涉讽己者,编废二十余人,其罪七也。交结宫闱,私通近习,其罪八也。托祝圣以营临平之私域,假利民以决兴化之谶水,其罪九也。孟翊、张怀素皆其所引奸妖恶逆,其罪十也。其余积恶,未容殚述。臣愚欲望陛下斩京头以谢天下,斩臣头以谢京。」时大观二年也。于是中丞石公弼、谏议大夫张克公复与先生廷劾之,京始罢相。三年,迁右谏议大夫,又劾给事中蔡「以道家吐纳之说,妄自尊大,侍班瞑目,上轻君父」,时论伟之。寻除中书舍人。踰年,除给事中。寻以徽猷阁待制历知寿州、婺州、邢州,皆有声。已而升寿州为府,复以先生守之。又知舒州,奉祠。建炎二年,卒。先生在言路,尝曰:「吾仇怨满天下矣!然吾职所在,吾无心也。」故其章奏多不存者。所著有《刘给事集》三十卷,今止五卷,非足本。(云濠案:薛嘉言所作先天行状称有诗五百首,杂文三十卷。然焦竑《国史经籍志》载其《集》实止五卷。盖兵毁之余,后人掇拾而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