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然叹曰:「人能如此,则无不可为之事!」未及仕而卒。伊川尝言「晚得二士」,谓先生与和靖也。

  张釆谨案:思叔大约英分多,故有得孟子此两句。

  附录

  施氏《北窗炙輠》曰:张思叔,伊川高弟也。本一酒家保,喜为诗,虽拾俗语为之,往往有理致。谢显道见其诗而异之,遂召其人与相见,至则眉宇果不凡。显道即谓之曰:「何不读书去﹖」思叔曰:「某下贱人,何敢读书!」显道曰:「读书人人有分。观子眉宇,当是吾道中人。」思叔遂问曰:「读何书﹖」曰:「读《论语》」遂归,买《论语》读之。读毕,乃见显道曰:「某已读《论语》毕,奈何﹖」曰:「见程先生。」思叔曰:「某何等人,敢造程先生门!」显道曰:「第往!先生之门,无贵贱高下,但有志于学者,即授之耳。」思叔遂往见伊川,显道亦先为伊川言之,伊川留门下。一日侍坐,伊川问曰:「《记》曰:『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正却在何处﹖」思叔遂于言有省。其后伊川之学,最得其传者惟思叔。今《伊川集》中有伊川祭文十许首,惟思叔之文理极精微,卓乎在诸公之上也。

  张横浦曰:惠即吉,逆即凶。非于顺道之外复有吉,从逆之外复有凶也。张思叔,伊川高弟也。或问:「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何以谓乱﹖」思叔曰:「此乱在我,非在彼也。使日用间规规以疾人为心,则我之方寸已紊乱矣。非方寸外复有乱也。」此即惠吉逆凶之意。

  侍御马东平先生伸

  马伸,字时中,东平人。绍圣四年进士,历西京法曹。因张绎求见伊川程子,时学禁方兴,伊川固辞。先生十反,愈恭,毅然对曰:「使伸朝闻道,夕死何憾!」自是公暇日一造请,卒受《中庸》以归。靖康初,孙传以卓行荐,召擢监察御史。金人陷汴京,立张邦昌,众唯唯。先生与御吴给约秦桧共为议状,乞存赵氏,复嗣君位。同院无肯连名者,先生独持以往。而银台司视书不称臣,却不受。先生投袂叱之曰:「吾今日不爱一死,正为此尔!」即缴申尚书省以示邦昌。其书略曰:「相公不幸,迫于强寇,使当伪号。所以忍须臾死而诡听之者,其心若曰:与其虚逊于人而实亡赵氏之宗,孰若虚受于己而实存赵以归尔!忠臣义士未即就死者,亦以相公必能立赵孤也。今金人北还,康王在外,国即有属。宜即发使通问,扫清宫室,率群臣共迎而立之。然后归死司寇,伏阙俟命。如此,则明主必能照察相公,忠实存国,义非苟生,且弃过而录功矣。否则九庙在天,万无成理。伸必不能为宋朝叛臣,请先伏死都市,以明此心。」邦昌得书气阻,明日,议迎孟后垂帘,追还伪赦,遣使往迎康王。既即位,擢殿中侍御史,抚谕荆湖、广南。所过州县,察吏贤否与民利疚以闻。乃先奏孙觌。、谢克家「趋操不正,宜加远窜」;又奏黄潜善、汪伯彦罪恶:「摭其所为,诚辜倚任,陛下隐忍不肯斥逐,中原遗民固已绝望,二圣还期在何时邪﹖」疏入,留中。明日,改卫尉少卿,辞不拜,移疾待命。二相恚甚,必欲杀之,责以言辞不实,降监濮州酒税,濮逼近敌境,先生怡然被而行,死道中。天下识与不识,皆痛之。明年,广陵陷,黄、汪始以误国窜殛,乃召先生卫尉少卿,未知其死也。寻加直龙图阁。后以胡文定安国言,赠谏议大夫。先生为天资纯确,问学渊源,勇于为义,而所韫深厚。每日晨兴,必整衣冠端坐,读《中庸》一过,然后出视事。尝曰:「吾志在行道。若以富贵为心,则为富贵所累,以妻子为念,则为妻子所夺,而道不可行也。」山东已扰,家尚留于郓。尝称:「孔子言『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今日何日,沟壑乃吾死所也。」门人何兑为辰州通判,邮报,秦桧自陈存赵之功,他人莫预,兑即径取先生事状达尚书省。桧大怒,下兑荆南诏狱,坐削官,窜真阳。桧死,始放还,复其官。

  待制吴先生给

  吴给,字敦仁,□□人。尝为左司郎官。见《建炎时政记》。

  (梓材谨案:先生为伊川门人,官至徽猷阁待制,见《道命录》。)

  盐场周先生孚先

  周孚先,字伯忱,晋陵人。(云濠案:《伊洛渊源录》作毗陵人。)与弟伯温俱从伊川学。伊川尝谓先生兄弟气质纯明,可以入道。其后俱由乡荐入太学。先生调四明盐场,改建德尉,不就,后丐祠。伯温终坑冶官。

  坑冶周先生恭先

  周恭先,字伯温,伯忱之弟也。初见伊川,伊川曰:「从事觉有所得否﹖学者要自得。」先生问何如可以自得,曰:「『思曰睿,睿作圣。』须是于思虑间得之。」又问颜子如何学孔子到此深邃,伊川曰:「颜子所以大过人者,只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与能屡空尔。」兄弟由乡荐入太学,气质不少异,尤笃于信道。释褐,授坑冶干官。每以沽名为戒,谓子孙曰:「吾殁后,毋为志文碑铭,以重吾不德。」终身恬于进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