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者本释经文,宜相附近,其义易了,故分爻之《象辞》各附其当爻下言之,犹如杜元凯注《左传》,分经之年与传相附。观此,则《小象》固已先在卦中,弼又杂之爻中也。其《彖》与《大象》、《文言》,终莫可考。(以上《象》。)

  《易》有《彖》,所以明成卦之才;有《象》,所以尽作《易》之意。又为《文言》,所以释一卦之辞,然独着于《干》、《坤》二卦者,言辞在圣人,道之易明者也。学者考诸《彖》、《象》,智之可及也。孔子曰:「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又谓:「赐也,告诸往而知来。」盖有不腃其言者,言之终不可尽。学者观《干》、《坤》二卦《文言》,触类而长之可也。(《文言》。)

  包牺画卦,初无《系辞》;文王、孔子之言,皆《系辞》也。故孔子曰「系辞焉以断其吉凶」,「系辞焉以尽其言」,则卦爻之辞皆是也。今独以此上下二篇称《系辞》者,盖卦辞、爻辞,文王、周公之《系辞》也;此上下二篇,孔子之《系辞》也。又于《十翼》之中,独此二篇泛论大道,为诸卦之统要,与《彖》、《象》、《文言》之辞异,故独曰《系辞》,所以尊崇孔子之辞,与文王等也。观其言,广大而备,变通而神,思而精,皆《彖》、《象》、《文言》、《序卦》、《说卦》之所不能尽者,非圣人,孰能与于此哉!微此,则《易》道绝矣。

  何氏谓上篇明,下篇明几;或以篇论《易》之大理,下篇论《易》之小理;孔颖达言上下无异义,直以编重大,是以分之。今观上篇,自「天尊地卑」至「存乎德行」,篇章相次,事理大小,皆有条理,不可紊乱。次章之言,皆前章所未尽。至「存乎德行」,则《易》道备矣。下篇复起其说,前后相次,复如上篇。是则初为二篇,非后人妄分也。

  诸儒分章不一,孔颖达定以上篇十二章,下篇九章。然章有甚大甚小,有可分不可分者,似不止此二十一章。故有文意未断而章分,有才一二句而文意断、不相续者,岂能拘以二十一章也﹖

  上篇所言,多《易》道之大者,与其精微神变之用。下篇多卦义,及上所未终,粗显之说,又不可不明之者。则上下二篇略有辨也。且上篇言「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以其有是言,故下篇可言「八卦成列,象在其中;因而重之,爻在其中」也。上篇言「干以易知,坤以简能」,至「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以其有是言,故下篇可言「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简矣」也。孔颖达谓:「『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此岂复为《易》之小事﹖」然贞观贞明,特引天地日月以明吉凶贞胜之辞,非在《易》之义,又不若「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为《易》之道也。观此数义,则二篇精粗,略可见矣。(以上《系辞》。)

  《说卦》,论八卦之道德与其象义情性也。然则六十四卦亦有是乎﹖盖六十四卦各具于《文言》、《彖》、《象》、《杂卦》之中矣。至万物象类,如《履》之为虎,《渐》之为鸿,《中孚》之鸣鹤,《小过》之飞鸟,《井》之为井,《鼎》之为鼎,皆是也。其象不可尽言,故于是数卦略明之。《系辞》曰:「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斯其所以难言也。故曰「书不尽言。」(《说卦》。)

  孔颖达曰:「六十四卦,二二相耦,非覆即变。覆者,表里视之,遂成两卦,《屯》、《蒙》、《需》、《讼》之类皆是也。变者,反复惟成一卦,则变以对之,《干》、《坤》、《坎》、《离》、《大过》、《颐》、《中孚》、《小过》八者皆是也。」此盖卦变反对之象,先天之学详矣。虽出于变象,岂无其序哉﹖故圣人所以序之也。八卦之序有二:「帝出乎震」一章,八方之序也。「干,天也」一章,成卦先后之序也。先序八卦于上,故序六十四卦于此。八卦序包牺之道,六十四卦序文王之道也。道至难明也,圣人判之为三才,离之为八卦,使有目者可见,有耳者可闻,亦云至矣。于是又为之说,为之序,三才八卦之道,纤介不遗。而言《易》者尚或滞于空言而乘乱正道,或溺于术数之用,不明三圣人之大旨,斯学者所宜深戒也。(《序卦》。)

  卦之性情与其为德之不同,八卦则见于《说卦》,六十四卦则见于《杂卦》。孔子于包牺之道,详尽于《说卦》,皆文王所未尝明之者,故不得不详也。于文王之道,则具于《序卦》、《杂卦》之中,其象则于诸卦《大》、《小象》,而《系辞上》、《下》则兼统之。(《杂卦》。)

  附录

  叶水心为蒋行简志曰:郭白云言「艮者限也」。夫艮有止而无限。苟虞其未至于无欲也,而限以止焉,则或可矣,然非止之正也。

  ◆白云门人(胡、周四传。)

  学士谢艮斋先生谔

  谢谔,字昌国,新喻人也。幼敏慧而愿悫,过目不忘,有志圣贤之学。成绍兴进士,摄乐安尉。境内多盗,先生条上二十策,大要使其徒相纠而以信赏随之,群盗尽散。移吉州录事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