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无铢分之差,则精矣。夫为仁由己尔,何力不足之有!颜渊之「克己复礼」,仲弓之「出门如见大宝,使民如承大祭」,若此皆用力处也。但以身体之,当自知尔。

  夫通天下一气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虚盈常与天地流通,宁非刚大乎﹖人惟自梏于形体,故不见其至大;不知集义所生,故不见其至刚。善养气者,无加损焉,勿暴之而已,乃所谓「直」也。用意以养之,皆揠苗者也,曲孰甚焉!(以上《答胡康候》。)

  学始于致知,终于知至而止焉。致知在格物,物固不可胜穷也,反身而诚,则举天下之物在我矣。《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凡形色之具于吾身,无非物也,而各有则焉。目之于色,耳之于声,口鼻之于臭味,接于外而不得遁焉者,其必有以也。知其体物而不可遗,则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则物与吾一也,无有能乱吾之知思,而意其有不诚乎﹖由是而通天下之志,类万物之情,赞天地之化,其则不达矣,则其知可不谓之至矣乎﹖知至矣,则宜有止也。譬之四方万里之远,苟无止焉,则将焉归乎﹖故「见其进,未见其止」,孔子之所惜也。古之圣人,自诚意、正心至于平天下,其理一而已,所以合内外之道也。世儒之论,以高明处己,中庸处人,离内外,判心,其失是矣。故余窃谓《大学》者,其学者之门乎!不由其门,而欲望其堂奥,非余所知也。(《题萧欲仁大学篇后》。)

  附录

  虔州有疑狱,众所不决者,先生皆立断。虔守楚潜议法平允,而通判杨增多刻深,先生每从潜议,增以先生为附太守,轻己。及潜去后,守议不持平,先生力与之争,方知其有守。

  钦宗即位,先生疏言:「河朔朝廷重地,三镇又河朔要藩,今一旦弃之与敌,以十二州之地贯吾腹中,距京城无藩篱之固,戎马疾驱,不数日而至,非经久之计也。四方勤王之师,逾月而后集,使之无功而去,厚赐之则无名,不与则生怨,复有急召之,宜有不应命者,不可不虑也。传闻三镇欲以死拒之,今若以兵蹑其后,使腹背受敌,宜可为也。朝廷欲专守和议,以契丹百年之好,犹不能保,况此狂敌乎﹖夫要盟神不信,宜审处之,无至噬脐。」

  又言:「闻敌人驱兵磁、相,劫掠无算。誓书之墨未干,而叛不旋踵。肃王初约及河而反,今挟之以往,此叛盟之大者。臣谓宜以肃王为问,责其败盟,必得肃王而后已。三镇之民以死拒之于前,吾以重兵拥其后,必得所欲。若犹未从,则声其罪而讨之。师直为壮。是举也,直在我矣。」于是议者不一,终失此机会,太原诸郡皆告急矣。

  太学生伏阙之事,执政惧其生乱,引高欢事揭榜于衢,且请以礼起李邦彦。先生言:「士民出于忠愤,非有作乱之心,无足深罪。邦彦首画遁逃之策,捐金割地,质亲王以主和议,罢李纲而约誓书。李邺奉使失词,惟敌言是听。此二人者,国人所同弃。而敷告中外,乃推二人平贼、和议之功,非先生王宪天自民之意。宜收还榜示,以慰人心。」皆从之。

  伊川自涪归,见学者雕落,多从佛学,独先生与上蔡不变,因欢曰:「学者皆流于夷狄矣!惟有杨、谢长进。」

  或劝先生解经,曰:「不敢易也。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夫传而不习,以处己则不信,以待人则不忠,三者胥失也。昔有劝正叔先生出《易传》示人者,正叔曰:『独不望学之进乎﹖姑迟之,觉耄即传矣。」盖已耄则学不复进故也。学不复进,若犹不可传,是其言不足以垂后矣。」

  刘元城《道护录》曰:龟山有除命,不知何人荐。曰:「闻是蔡攸,曰不知肯来否。」(补。)

  胡文定曰:吾于谢、游、杨三公,义兼师友,实尊信之。若论其传授,却自有来历。据龟山所见在《中庸》,自明道先生所授。吾所闻在《春秋》,自伊川先生所发。

  又与先生书曰:大谏初承诏命,众论犹疑。安国独以为以明道先生之心为心者,裂裳裹足,不俟屦而在途也。

  又《与宰相书》曰:杨公时造养深远,烛理甚明,混同鹿,知之者鲜。(知之者,知其文学而已。不知者,以为蔡氏所引。此公无求于人,蔡氏焉能浼之!文定自注。)行年八十,志气未衰。精力少年,殆不能及。上方响意儒学,日新圣德,延礼此老,置之经席,朝夕咨方,裨补必多。至如裁决危疑,经理庶务,若烛昭数计而龟卜,又可助相府之忠谋也。

  又《答胡应仲书》曰:杨先生世事殊不屑意,虽袒裼裸裎,不以为浼。

  文定作先生墓志,载先生奏安石为邪说之事。五峰问文定:「此章直似迂阔,何以载之﹖」文定曰:「此是取王氏心肝底刽子手段,何可不书﹖书之则王氏心肝悬在肉案上,人人见得,而诐淫邪遁之辞皆破矣。」

  吕紫微《童蒙训》曰:崇宁初,本中始问杨中立先生于关止叔治,止叔称先生学有自得,有力量,常言:「人所以畏死者,以世皆畏死,习以成风耳。如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