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固未易轻言也。若《三学看详》,反为礼部所驳,则本朝文密之弊,固难与俗吏言久矣。

  又曰:伊川尝言:「今日之祸,亦是元佑做 成。」愚谓理亦有此,但诸贤一时为天下救急,有不奈何,恐不可赦小人而反责君子耳。岂责备果《春秋》意邪﹖然无元佑诸贤,恐不待靖康而后南渡;虽南渡,未必人心戴宋如此。

  又曰:明道之殁,伊川状其行,求铭于韩持国,而文潞公题其墓。伊川殁,洛人畏党祸,送丧惟四人,曰张绎、范域、孟厚、尹焞。又薄暮出城,乙夜方至者,为邵溥。迨晦庵朱先生,始访其事《年谱》云。

  吴草庐曰:夫「修己以敬」,吾圣门之教也。然自孟子之后失其传,至程子乃复得之,遂以「敬」之一字为圣传心印。程子初年受学于周子,周子之学主静,而程子易之以敬,盖敬则能主静矣。

  薛敬轩曰:伊川为讲官,以三代之上望其君。从与否则在彼,而己其肯自贬以徇之哉!

  又曰:伊川以筵疏,皆格心之论。三代以下,为人臣者但论政事、人才而已,未有直从本原,如程子之论也。

  刘蕺山曰:叔子笃信谨守,其规模自与伯子差别,然见到处更较稳实。其云「性即理也」,自是身亲经历语。

  叶六桐曰:明道不废观释、老书,与学者言,有时偶举示佛语。伊川一切屏除,虽《庄》、《列》亦不看。其实儒、释之根本悬殊,下种既异,即偶资其灌溉,终不能变桃为李,亦不必有意深绝也。孔子于老子,亦叹其犹龙,何曾染得孔子﹖

  百家谨案:朱子云:「释、老书后来须看,不看无缘知他道理。」盖谓儒、释判然,吾本既立,恶能为累,即举其语,所以取之异也。乃茫昧者遂引以为儒、释浑同之左券。更有妄子,瞎摘盲取二程语录中之微近高浑者,并诬两先生尽属瞿昙之异学。此其蚍蜉撼树,本不足言,但叹世风之变幻日深,毫不识儒、释之根柢本是天渊隔绝,强取先儒,说同说异,妄加批驳,置方寸于岑楼者何多也!翁祖石曰:先生之在经筵,哲宗可谓敬信之甚矣。但进说于人君之前,自当择其大者。柳枝之谏,为哲宗所不悦,由是见疏。宜乎吕正献闻而叹息此言之太琐也。

  宗羲案:明道、伊川大旨虽同,而其所以接人,伊川已大变其说,故朱子曰:「明道宏大,伊川亲切;。大程夫子当识其明快中和处,小程夫子当识其初年之严毅,晚年又济以宽平处。」是自周元公主静、立人极开宗;明道以静字稍偏,不若专主于敬,然亦唯恐以把持为敬,有伤于静,故时时提起。伊川则以敬字未尽,益之以穷理之说,而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又曰「只守一个敬字,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然随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合内外之道」,盖恐学者作两项工夫用也。舍敬无以为义,义是敬之着,敬是义之体,实非有二,自此旨一立,至朱子又加详焉。于是穷理、主敬,若水火相济,非是则只轮孤翼,有一偏之义矣。后之学者不得其要,从事于零星补凑,而支离之患生。故使明道而在,必不为此言也。两程子接人之异,学者不可不致审焉!

  百家谨案:黄文洁公曰:「自孔、孟殁后,异端纷扰者千四百年,中闲唯董仲舒『正谊』『明道』二语与韩文公《原道》一篇,为得议论之正。逮二程得周子之传,然后有以穷极性命之根柢,发挥义理之精微。议者谓比汉、唐诸儒说得向上一层,愚谓岂特视汉、唐为然。风气日开,议论日精,濂、洛之言,虽孔、孟亦所未发。特推其旨要,不越于孔、孟云耳。」此评论之得当者。而唐一庵枢谓:「明道之学,一天人,合内外,已打成一片。而伊川居敬又要穷理,工夫似未合并,尚欠一格。」此但知先生「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而忘却先生「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之语,恐未是深知先生者也。盖语学至二程,诸儒之中更醇乎其醇矣。第大程质性高明,而先生从践履入,非圣人之书不观,其功在于密察边耳。至于大程之表《大学》、《中庸》,先生之《易传》,更足为万世经术斗杓也。

  ◆伊川讲友

  文正司马涑水先生光(别为《涑水学案》。)

  正献吕晦叔先生公着(别为《范吕诸儒学案》。)

  少师韩持国先生维(别见《范吕诸儒学案》。)

  ◆伊川学侣

  献公张横渠先生载(别为《横渠学案》。)

  正字朱乐圃先生长文(别见《泰山学案》。)

  正献范华阳先生祖禹(别为《华阳学案》。)

  推官方先生元寀(父峻。)

  方元寀,字道辅,莆田人。父峻,聚徒讲学,凿井舍傍,祷曰「愿子孙居官如此水。」初官润州,识程太中■。及卒,明道为作行状,范华阳祖禹为墓道碑。先生少与伊川游,书问往来,积数十帖,有曰:「经,所以载道也。诵其言,解其训诂,而不及道,乃无用之糟粕耳!觊足下由经以求道,勉之又勉。异日见卓尔有立于前,然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