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人皆亲近,先生严重,人不敢近也。

  明道犹有谑语,尝闻一名公解《中庸》,至「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有疑,笑曰:「我将谓『天命之谓性』便应疑了!」伊川直是谨严,坐间无问尊卑长幼,莫 不肃然。(补。)

  经筵承受张茂则尝招讲官啜茶观画,先生曰:「吾平生不啜茶,亦不识画。」竟不往。

  贬涪州,渡江,中流船几覆,舟中人皆号哭,先生独正襟安坐如常。已而及岸,同舟有父老问曰:「当船危时,君独无怖色,何也﹖」曰:「心存诚敬尔!」父老曰:「心存诚敬固善,然不若无心。」先生欲与之言,父老径去不顾。

  伊川涪陵之行,过滪,波涛中舟人皆失措,伊川凝然不动。岸上有樵者厉声问曰:「舍去如斯,达去如斯﹖」方欲答之,而舟已行。(补。)

  先生被谪时,李邦直尹洛,令都监来见伊川,才出见之,便请上轿,先生欲略见叔母亦不许,莫知朝命云何。是夜宿于都监厅,明日差人管押成行。至龙门,邦直遣人赆金百星,先生不受。既归,门人问何为不受,曰:「渠是时与某不相知,岂可受!」

  韩公维与二先生善,屈致于颍昌。暇日同游西湖,命诸子侍,行次有言貌不庄敬者,伊川回视,厉声叱之曰:「汝辈从长者行,敢笑语如此,韩氏孝谨之风衰矣!」韩遂皆逐去之。

  先生与韩公维约,候韩公年八十一往见之。是岁元日,因子弟贺正,乃曰:「某今年有一债未还,当暂往颍昌见持国。」乃往造焉。久留颍川,韩早晚伴食,体貌加敬。一日,韩密谓其子彬叔曰:「先生远来,无以为意。我尝有黄金药楪一,重三十两,似可为先生寿,未敢遽言之。我当以他事使汝侍食,从容道我意。」彬叔侍食,如所戒试启之。曰:「颐与乃翁道义交,故不远而来,奚以此为!」诘朝遂归。持国谓其子曰:「我不敢言,正为此耳!」再三谢过而别。

  吕汲公以百缣遗伊川,伊川辞之。时族兄子公孙在旁,谓伊川曰:「勿为已甚,姑受之。」伊川曰:「公之所以遗颐者,以颐贫也。公为宰相,能进天下之贤,随材而任之,则天下受其赐也。何独颐贫也,天下之贫者亦众矣。分帛固多,恐公不能周也。」

  崇宁三年,谓张思叔曰:「吾受气甚薄,三十而寖盛,四十、五十而后完。今生七十二年,校其筋骨,无损也。」思叔曰:「先生岂以受气之薄而厚为保生邪﹖」先生默然,曰:「吾以忘生徇欲为深耻!」

  尹和靖年二十始登先生之门,尝得朱公掞所钞《杂说》呈先生,问先生此书可观否,先生留半月。一日,请曰:「前日所呈《杂说》如何﹖」先生曰:「某在,何必观此。若不得某心,只是记得他意。」和靖自此不敢复读。

  《易传》成书已久,学者莫得传授,或以为请。曰:「自量精力未衰,尚觊有少进耳!」其后寝疾,始以授和靖、思叔。

  南方学者从先生既久,有归者。或问曰:「学者久从学于门,谁是最有得者﹖」先生曰:「岂敢便道有得处!且只是指与他个蹊径,令他寻将去不错了,已是忒大。若夫自得,尤难其人。谓之得者,便是已有也。若论随力量而有见处,则不无其人也。」

  问:「先生曾定《六礼》,今已成未﹖」曰:「旧日作此,已及七分。后被召入朝,既在朝廷,则当行之朝廷,不当为私书。既遭忧,又病疾数年。今始无事,更一二年可成也。」曰:「闻有《五经解》,已成否﹖」曰:「惟《易》须亲撰,诸经则关中诸公分去,以颐说撰成之。《礼》之名数,陜西诸公删定,已送吕与叔。与叔今死矣,不知其书安在也。然所定即《礼》之名数,若《礼》之文,亦非亲作不可也。」

  鲜于侁问:「颜子在陋巷,不改其乐,不知所乐者何事﹖」先生曰:「寻常道颜子所乐者何﹖」侁曰:「不过是说所乐者道。」先生曰:「若有道可乐,便不是颜子。」邹志完曰:「伊川见处极高!」

  伊川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

  游定夫问「阴阳不测之谓神」,伊川曰:「贤是疑了问:是拣难底问﹖静坐独处不难,居广居、应天下为难。」

  谢良佐往见伊川,伊川曰:「近日事如何﹖」对曰:「『天下何思何虑』!」伊川曰:「是则是有此理,贤却发得太早。在伊川直是会锻炼。」说了又道:「恰好着工夫也!」

  刘蕺山曰:此事本不易承当,然不教人、不承当,亦不得。

  尹焞尝请曰:「焞今日解得『心广体胖』之义。」伊川正色曰:「何如﹖」和靖曰:「莫只是乐否﹖」伊川曰:「乐亦没处着。」

  尹焞偶学《虞书》,伊川曰:「贤那得许多工夫!」

  尹彦明问于程子:「如何是道﹖」程子曰:「行处是。」

  思叔诟詈仆夫,伊川曰:「何不动心忍性!」思叔惭谢。

  范淳夫之女读《孟子》,至「出入无时」,语人曰:「孟子不识心。心岂有出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