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世人只被为物所役,便觉苦事多。若物各付物,便役物也。世人只为一齐在那昏惑迷暗海中,拘滞执泥坑里,便事事转动不得,没着身处。

  百家谨案:学佛者之忘是非,正为有许多道理,所以要忘。昏迷拘泥,所以为物所役。能自己转动得,人便不昏迷拘泥。

  阅机事之久,机心必生。盖方其阅时,心必喜;既喜,则如种下种子。

  百家谨案:此真为至言!然不唯机事,凡兵陈、刑名以及权术之书,后生看惯,即便下着毒种,多致后日有丧身败德之事。教子孙者,不可不蒙养以正。

  敬则自虚静,不可把虚静唤做敬。

  「一阴一阳之谓道」,此理固深,说则无可说。所以阴阳者道,既曰气,则便是二。言开阖已是感,既二则便有感。所以开阖者道,开阖便是阴阳。老氏言「虚而生气」,非也。阴阳开阖本无先后,不可道今日有阴,明日有阳。如人有形影,盖形影一时,不可言今日有形,明日有影。有便齐有。

  近取诸身,百理皆具。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往来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如《复》言「七日来复」,其间元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

  大凡人心不可二用。用于一事,则他事更不能入者,事为之主也。事为之主,尚无思虑纷扰之患,若主于敬,又焉有此患乎﹖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且欲涵泳主一之义,一则无二三矣。至于不敢欺,不敢慢,尚不愧于屋漏,皆是敬之事也。

  学者不泥文义者,又全背却远去;理会文义者,又滞泥不通。如子濯孺子为将之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师之意,人须就上面理会事君之道如何也。又如万章问舜完廪浚井事,孟子只答他大意。人须要理会浚井如何出得来,完廪又怎生下得来,若此之学,徒费心力。
卷十六 伊川学案(下)
  伊川学案(下) (黄宗羲原本 黄百家纂辑 全祖望修定)

  四箴并序

  颜氲问克己复礼之目,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者,身之用也,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乎外所以养其中也。颜渊事斯语,所以进于圣人。后之学圣人者,宜服膺而勿失也。因箴以自警。

  黄东发曰:《视听言动箴》,在由中应外、制外养中两语。心兮本虚,

  陈北溪曰:心之为体,其中洞然,本无一物,只纯是理而已。然理亦未尝有形状也。应物无

  心虚灵知觉,事物纔触,即动而应,无踪之可寻捉处。操之有要,视为之则。

  人之接物,视最为先。即此处而操存之,庶乎得其要而有一定之准。蔽交于前,

  蔽指物欲之私而言。其中则迁;

  中指心之体而言,即天理之谓也。物欲之蔽接于前,则心体逐之而去矣。制之于外,以安其内;

  物欲克去于外,则无以侵挠吾内,而天理宁定矣。克己复礼,

  上以一节言,此以全体言。久而诚矣。(《视箴》。)

  诚者,真实无妄之理也。克复工夫真积力久,则私欲净尽,彻表里一于诚,纯是天理之流行而无非仁矣。人有秉彝,本乎天性;

  陈北溪曰:人均执此常道而生,其原于天之所赋而人受之以为性者也。知诱物化。

  知指形气之感而言。物欲至而知觉萌,遂为之引去矣。化则与之相忘如一,而无彼我之间也。

  遂亡其正。

  正以理言。至是则天理俱灭而无复存矣。卓彼先觉;

  悟此理之全而体之者。知止有定;

  事事物物各有所当止之处,即理之当然者是也。能一一知其然,则此心明彻,于日用应接皆有定理,不为之诱而化矣。闲邪存诚,

  邪者物欲之私,诚者天理之实。闲外邪不使之入,则所存于心者,彻表裹一于诚,纯是天理之流行而仁矣。非礼勿听。(《听箴》。)

  总结之。人心之动,因言以宜;

  陈北溪曰:一念之动于中,或善或恶,必由言以宣之,而后见于外。发禁躁妄,

  疾而动曰躁,虚而乱曰妄。人之为言,大概不出此二者,皆人欲之所为也,故必禁之。内斯静专。

  静安专一,皆天理之所存也。外不躁则内静,外不妄则内专。此二句为一篇之关要处。矧是枢机,

  门之辟阖,所系在枢;弩之张弛,所系在机。人心之动有善恶,由言以宣之而后见于外,是亦人之枢机也。兴戎出好;

  言非礼则有躁妄而起争,言以礼则无躁妄而生爱。吉凶荣辱,惟其所召。

  兴戎则凶而辱,出好则吉而荣。伤易则诞,

  易者轻快之谓,躁则伤于易;诞者欺诳之谓,而易中之病也。伤烦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