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奏折几三千言,本左宫保裁兵加饷新章,皆言台湾各标之制。豪按是书但志淡水,与他属无预,宜就全折删繁举要,存十之二、三;即以接于旧制之后,为新章缘起可也。乃培桂全抄镇署案稿,毫无剪裁;又以接于军装火药之后、恤赏之前,不知何见?

  「武备志」末附姚石甫「艋舺营兵米议」,多至三千余言;似宜节去无关淡水者,略存其半而附于粮饷之后。

  配载班兵,不标细目;但于附录姚石甫「班兵议」之后,杂掇其营戍兵系内地某标某营名数若干、由何处配渡,一一平列。豪按此系旧制兵数;若近日新章,自应续录,方无挂漏。至所谓附录者,必前有题目,有正文业已叙过,尚有他人建议于题目有所发明,不可不采,因录于后;所谓附录也。此条所载,营册兵额转附于姚氏所议之后;而姚氏之前,系载别类矣,安得谓之附录乎?其位置失宜,且疏漏尤甚!

  兵制既有新章,宜接于旧制之后连类并载,以便查阅。乃培桂于员数兵额、粮米饷项参错搀入,新旧夹杂;使阅者茫然,无由寻其端绪。

  兵制于官兵员数、汛防恤赏既有题目,其它如俸廉粮饷、器械班兵俱不入细目,未免界画不明、前后无序,莫详其起止及要领所在,唯觉部伍错落而已。

  方传穟议「配船载班」一篇接于沪尾营制之下,而姚石甫「台北班兵议」一篇乃附录于恤赏各条之后,似宜联续而立班兵配渡一门,以方、姚二篇并附见于正文后方妥。

  志乘,官书也。引用各家奏议、书檄,皆不妨直举姓名,以存实录而昭画一。乃培桂于兵制中所载建议诸人,或举姓名、或称谥、或称号、或书姓而系以官名,或一人而前后异称、或一篇而彼此异称。如纪道光四年署道方传穟与总兵观公喜上议云云,夫二品武职,称公可也;乃臬道系三品文员且兼理学政,独不公之,何欤?相提并论,亦太觉轩轾矣。

  培桂于兵燹卷首,大书康熙二十二年六月提督内大臣伯施琅进兵鸡笼屿斩伪郑将林升,并据「小腆纪年」称『林升在鸡笼屿,沿岸筑垒,环二十余里。琅分兵三路,以五十艘出鸡笼为奇兵,酣战竟日;阵斩林升,获战舰三百余艘』云云。豪按培桂此言说异说梦,即此可知其目不识史,于明末海上轶事全未考究,不过捕风捉影如瞽人之说古也。查「台湾府志」、「澎湖纪略」引施琅奏疏称:『伪郑大帅刘国轩统水陆全军扼守澎湖,以林升总督水军。琅分兵三路,以五十艘攻鸡笼等屿、以五十艘攻西屿等处,自率劲兵七、八十船居中,直击妈宫港。林升中箭,遁归台湾。国轩单舸由吼门遁去,力劝伪郑纳土投降』。是澎湖一战,全台平定,不再用兵矣。澎湖自有鸡笼屿,并非淡水之鸡笼。其时淡水荒土未辟,距澎湖水程八、九更,以一更六十里计之,几四、五百里矣;琅未取澎湖,岂能分兵向淡水哉?乃培桂误认澎之鸡笼为淡水之鸡笼;地方一经移置,使时事刺谬,竟成满纸虚词,将何以为传信之书,且何堪令博雅君子寓目乎?徐鼒,扬州六合人;书最晚出,大抵据施琅奏疏而撮其大略,并不指为淡水之鸡笼。而培桂但知淡水有鸡笼而不知澎湖自有鸡笼,又弗浏览全稿,查明时事。是徐氏未尝误培桂,乃培桂自误以贻误后人也。

  又按施琅由内大臣简授福建水师提督,挂靖海将军印;是内大臣一缺已开缺矣。此虽小疵,亦觉未合。总之,施琅自攻澎湖,林升系在澎中箭,与淡水全无交涉;删之为是。

  朱一贵作乱系在凤山,距淡水几千余里。且「台湾府、县志」、「凤山县志」皆已详载,故拙稿于一贵陷城、官兵败溃,但以四、五语括其由,而详陈策防守淡水之事;盖详略各有当也。乃培桂于一贵起事颠末,则纠缠不已;而于戕官陷城,又不一及。即接以各官逃至澎湖,与上节全不贯串;下叙省垣督抚调兵进讨等事又数百言,而后及淡水之事。此则不知去取剪裁而好拾唾余之病。

  林爽文倡乱彰化,与淡水比邻,战事较多;不得不载。然亦宜知去取,不必将「彰化志」满纸全抄也。

  海贼蔡牵来往飘忽,宜择其有系淡水者纪之。其它在南路郡城交战之事与淡无涉,他书已详,何烦「淡水志」之抄袭哉!至官军讨平蔡逆系在外洋,并非淡水地方;而亦大书特笔刺刺不休,何也?

  戴万生世为北路协稿识,因夏协汝贤索贿不从,革退家居;乃招集天地会,倡乱彰化,遂陷大甲。其时绅士林占梅倡义讨贼,遣练勇四百名从贡生陈缉熙克复大甲,飞禀徐中丞,请以通判张世英权视淡水篆务;世英遂率义首罗冠英、廖廷凤进兵翁仔社,屡救大甲。厥后,林占梅从兵备道丁曰健克复彰化。拙稿以此案未有纪之者,故详载颠末,所以备一时掌故,为他日省志、府志之资也。乃培桂悉数删去,但笼统其词,藏头露尾、全无伦次,是诚何心哉?

  戴逆戕镇道,距彰化、斗六,用兵三年;其乱大于朱一贵、林爽文也。陷大甲土城者一、围攻者四,甚至中港、后垄、桃仔园贼党蜂起;其祸迫于朱一贵、蔡牵也。大凡著书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