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则虎豹麕鹿,狐貉■〈豸芮〉貂。 (士人名貂为「獤」,■〈豸芮〉皮则不识。) 取以为文茵重裘,矢服弓橐。花则蔷薇踯躅芍药牡丹,酴醿丁香雀眉山矾。二月方中,樱桃尽放;季春未晦,郁李皆残。 (予三月十八日自其国启行时,棠梨花落殆尽。又行数日,过鸭緑江始见有初开者。盖其国渐近东南,地暖故也。) 草多荟蔚蒙茸,树多轮囷屈蟠。 (以山多沙石故也。) 亦有老松,其坚如柏;人取为明,脂亦不滴。 (其松材理最坚,黄色如柏,少脂,在在有之。) 花香者一经春皆采,子结者必来年乃食。 (松有二种,其结子者皮不甚驳皱,枝干上耸,其子之结,必来年乃可取。至京畿道始有之。) 小者尽以驾溪涧之桥,大者乃以柱庙堂之石。 (凡一路有水处皆旋取松架桥,削其枝为阑干,取其叶左右障土。近宝山馆,一溪名曰猪滩,阔二十余丈,亦以是架之。其为梁栋亦罕得直者,若楼柱亦上下二段合为之。) 此则其种类不同而为用亦各有适也。
  五金莫究所产,最多者铜; (地产铜最坚而赤。食器匙筯皆以此为之,即华所谓「高丽铜」也。) 五色各随所用,所禁者红。 (以王服御皆红,故禁之。) 五味则酰酱为多,五声则音韵莫通。 (其国音有二样,读书则平声似去,如以「星」为「圣」,以「烟」为「燕」之类。常语则多类女直,甚至以一字作三四字呼者,如以「八」为「也得理」,不知类是也。以一字作二字呼者尤多,如以「父」为「阿必」,「母」为「额婺」之类。) 为志所称者狼尾之笔, (一统志载:「所产有狼尾之笔,其管小如箭苛,须长寸余,锋颕而圆。」询之,乃黄鼠毫所制,非狼尾也。) 为武所尚者桦皮之弓。 (弓比华制稍短,然甚发箭。) 布织以麻,而以苎名者,盖出传闻之误;纸造以楮,而以茧认者,以其捣练之工。 (旧皆传其国所出之纸为茧造,至乃知以楮为之,但制造工耳。予尝以火试之而知其然。) 布之精者以细密如縠,纸所贵者在卷束如筒。傅油则可御雨, (其厚纸有以四幅为一张者, (「其厚纸有以四幅为一张者」,「厚纸」原作「原纸」,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改。) 有以八幅为一张者,通谓之「油单」。其自视亦不轻。) 连幅则可障风。 (随处皆以白布为障幕,陆行则以马驮之以随。) 乃若所谓男子巾帻如唐,今则非昔。果下之马,亦无三尺。 (文献通考谓其国人戴折风之巾帻如唐,今男子皆戴大帽,惟王都为王举舆者戴六角皂绢软巾。六角皆缀白绵球,穿紫绢圆领,足蹑尖头皮履,俨如所画骑唐马之奚官,意当时所服必皆如此,故云如唐。又一统志谓:「百济国出『果下马』,其高三尺,果下可乘。」今百济国之境正在杨花渡之南岸,去王京不过二三十里,询之,云久已无产矣。但其国中道路所见驮物之马,虽不止三尺,然比中国之马差小。意者其种类也。姑记以候。) 惟有五叶之参,满花之席。 (五叶参,即本草所谓「新罗人参」也。满花席之草,色黄而柔,虽折不断,比苏州者更佳。) 岁贡阙庭,时供上国。百二十年来,其蒙晋接之骈蕃,虽曰本乎圣明之所锡,而亦由其琛贽之络绎也。
  嗟夫!六义有赋,惟取直陈。浃月经行,讵得其真。矧予以袜线之菲才,不异乎沧海之纎鳞。乃能运笔端之造化,写六合之同春。惟不敢厚诬于见闻,或庶几不愧于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