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首问之,声为同乡,妇微告数言,且启舱板与看,皆刀枪。因瞩勿言,恐遭戕杀。小舟主人,素知此害,戒同伴閟之,急放舟至汉口,告知营中。傍晚,此辈皆归,饮酒俱醉。二更后,营官驾十数砲船围之,岸上屯兵数百,防其逸逃,遂一一就擒,交县严鞫,直认杀死数妇女,掳劫数十妇女,辗转售卖,可得银数万两。审实,皆正法。送其妇还家,计三百里矣。此特天毙之,非有可官所能缉获也。


*黑白蚂蚁
  苏州城乡有一班媒婆,出入人家,见有寡居者,有夫不在家,与夫丑陋愚憨者,则以淫辞亵语百端诱动其心以嫁人。及嫁时,所得醮金二三百元,皆此辈瓜分,其家仅得二三十元而已。或有心动不及嫁,愿同私逃者,则带至他处卖之。其色美,则得金愈多,谓之“白蚂蚁”。
  又有一班无赖子,专以谋卖妇人为事,城中尚少,乡间最多。初亦使媒婆诱动之,诱不动则劝之入庙烧香,倩其党为轿夫,上轿后,则舁至一二百里外卖之,谓之“黑蚂蚁”。
  二蚁中,败人名节不少。此外又有妻被人拐,控于县者,十数日寻见拐者,或给其夫钱数十串、百馀串,即投县息案,妻归拐者。未几,拐者妻复被他人拐,复控县,复寻见,复如前给钱,复投县息案,妻遂归后拐者。甚至辗转四五拐,屡控屡结,而其后仍为原夫拐回者。予在元和署中,数见此案。
  又有贫家女,年十三四,父母困厄,即出押,出捆。良家多不肯押捆,多在娼家押者。貌极美不过百元外,议四五年取赎。押后卖笑钱归鸨母,鸨母可谩骂,而不可鞭挞。捆者貌美,则价可二三百元上下。父母亲写捆字,必六七年取赎,鞭挞由鸨母,虽至死不偿命。捆后,鸨母请人教之识字、度曲、弹琵琶。稍不受教,郎毒施箠楚,逼之卖笑。尝有羞愤不肯从,因而殒命者,其押妇捆妇亦然。
  予谓此二弊,虽出情愿,与二蚁殊。然亦足以伤风败俗,若汤文正为巡抚,必严禁之矣。然此弊金陵、维扬、申江所在多有,非独姑苏也。


*海水暖
  刘观察鼎附福昌轮船往天津,海中大雾,与澳顺轮船相撞,舱破水入,遂沉。
  观察漂泊水面,忽一大树至,挽之,随流。时二月杪,天气尚冷,以一手入水甚煖,遂两手轮转入水受暖气。然自念汪洋浩瀚中,何人来救?终无生理,不如早死为得。遂以手推开树,身入水中。而树推不开,足下又觉有物承之,不能下。须臾,有一小舟至,救之去。盖澳顺轮船以千里镜照见之,遣舟来救故也。
  观察忠壮松山子,中丞锦棠从弟。


*守口优绌
  光绪十年四月,法夷败盟。五月,兵船至福建口外,大吏许其驶至马江,相持月馀。时予阅《申报》,见其议论天下守口优绌,谓李傅相守天津,炮火精良,法夷非用四万人不敢往攻。其次攻燕台,攻长江,攻宁波,亦需一万人。攻吴淞口需二万人。
  惟福建二督抚,二钦差漫无韬略,限三刻可攻破。及七月初三日开战,法发数炮,张、何二钦差即逃匿扬武,大兵船轰沉水中,其馀十船亦皆击破,计仅满三刻。
  当时,闽省大吏皆看《申报》,竟无一人惊觉预备者,可叹也已!守广东者为彭宫保,法夷素惮其威,兼有知兵之张公树声为之帮办布置严密,无隙可入,故《申报》独不论及用兵多少。盖谓法虽统四万人,亦不敢攻也。


*僧王死事
  予向闻僧王死,谓捻匪掘地八九尺深,长数里,内设机,外用泥草铺面,引僧王至,发机陷没其全军。后见沈森甫太守,谓予曰:僧王勇于杀贼,尝一日夜追一二百里不休。其马队速,步队每追不及,疲困之极,士卒颇怨之。某日,追贼至某处,天将晚,皆谓步兵尚在后四五十里,请宿此候齐,明日再进。僧王不许,令食毕夜行,将士皆不愿。
  有乌某者,素强悍,遂惑众为乱。僧王方饭,乌某从后杀之,率其乱众欲投捻匪。潘琴轩中丞明日追至,急击乌逆。部下半属勉强从乱,颇有倒戈相向者,内外夹击,遂擒之。斩其首,刳其心肝,以祭僧王。
  时予在潘军办粮台,亲见其事,非陷贼伏中死也。予乃叹当时所闻尚不能凭,况千百年后乎?甚矣!史之难尽言也。


*嫁友妾
  鼓瑟轩舍人与万明府萧园交订弟昆。舍人孤身在京,买一妾,不良,与仆通。明府应礼部试,寓其宅中,间察二人言色可疑。
  一日从窗隙中窥见仆自妾房中出,默不言。知舍人宠妾已极,先直告,必不信,且恐生他变。遂私托媒人嫁之,不受一钱,有成约。即邀一友同舍人往饮酒家,明告以妾事。痛言孤身无倚,一旦变作,仆带妾远飏,孰为君伸冤?今我已卖之。请同某友暂在此饮酒,候余来。
  即飞返其宅,作惊慌状,谓瑟轩在某友家,猝中风病,危急已极,可命仆守屋,速往视之,迟则不及矣。其妾阴喜死后可任其所为,遂上车同往。行数里,近买者门首,明府始数其罪,曰:“已卖在此家矣。”其妾方欲拒,媒人已带入宅去。遂回酒家白之,舍人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