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然无言。乃同归,逐其仆,迁居他所。
  予谓明府此举,非独为友除除害,足征古道照人。而其用意之深沉,审几之决断,行事之神速,尤非寻常所能及。具此大作用,虽任艰荷巨,决疑定计,亦何难之有?惜乎屈士元于百里,不足展其才也。
  [去岁在都闻其详,非萧园事。初,萧园寓其宅,阴觉之,乃辞出。然窃为忧,以告同乡部郎彭君。彭湖口人,与瑟轩认宗,交最密,曰:“勿言,易与耳。”立呼临川馆长班母某媪至,告以故,赏之,听其嫁卖。媪故最泼辣,著名养家。明日,瑟轩当直宿,已入内,彭遣其所乘车,迎其睹戏,妾故识其车,信之。既登车,疾驱至临川馆,命之下,妾不肯,媪已扯入曰:“此时汝非复姨太太矣。”车即驰去,彭乘车至瑟轩宅,开逐仆役,辞去房屋,拼挡已毕,捆载什物,返宅收拾一所安置之。俟嚣轩下直,邀至家,瑟轩即安居之。逾半年,彭代相一妾,既定,为赁宅,拼挡尽妥,迎妾至,亦俟瑟轩下直,送至新宅,乃告之,瑟轩亦一笑安之。旋生二子,彭后得京察外放。兹事二彭皆有古人风,京中同乡皆详知之,宜据此改正。
  附记:此集附则,为父执魏斯逸先生补订者。]


*顾元恺
  梧州府某县知县李某,密访得逆首洪秀全党羽,在某处结盟拜会,设立簿记,列姓名数千馀人,隐有谋反之势。掩其不备,率衙役、汛兵、马快数百人,围而擒之,诸伪王俱在内。并搜得簿记、旗帜无数。拟由府解省正法,以除大害。
  知府顾元恺,顾元熙之弟也。素事姑息,又爱文士,李某解至府,太守亲鞫之。洪逆曰:“余实文童,曾在花县考前十名,并不敢为逆。”太守曰:“如是,必能文。”命一题作起讲。洪援笔立就,颇调畅。太守曰:“真文人也。”颇怪李某误拿。旋问曰:“既读书,何为往来有许多人?”曰:“读书山中,凡近村至此者,皆相识,而记其名,恐有盗窃等事,可呼之相助耳。其馀则皆社中人也。”太守信之。又问:“何为有旗号?”曰:“实无此物,乃人伪造以图诬陷者。”太守深以为然,决意放之。同李某往见巡抚郑祖琛。而郑公姑息尤甚,每戮一人,必三日茹斋,必念阿弥陀佛千万声。闻太守详述堂鞫一节,反责李某为多事,不复讯问,一一放去。逆党既出,曰:“事急矣,不能再待。”遂创乱于金田。
  吁!当日若从李某尽数正法,何至有此大灾祸?殆数百万生灵俱在劫数中,天故生此顾、郑二人欤?


*广东闱姓
  东南赌之最著者,无过福建花会。其法用三十六字为轮转。主花会者,先暗写一字,以纸裹悬梁上,下用大案,排列三十六字,欲押某字者,即以钱放其字上。自一枚以至十百千万皆可押。中者,一枚偿三十二枚。故其俗话云:“一枚可充饥,百枚可制被,千枝可娶妻。”为主者,必殷实之户,人方信而肯押。开时在山中隐僻处,设大厂。大小衙门皆有规费,用无数走脚。开前一日,遍往近数十里村落告之。愿押者,不必亲往,但写押何字,钱若干,交走脚,走脚即付一收条为券。押中则送钱来,取回原条。每十枚抽脚钱二枚。开后主人写明何字,遍散各处,不能隐蔽。于是自近及远,自男及女,自富户至乞人,无不押者。
  凡赌,或意钱、或铜宅,或掷骰。聚时仅十数人,极多不过百人。未有如此赌,远近、男女、贫富一一包罗在内也。
  而最痴者,莫如妇女。于是有茹斋求卜者,有入庙烧香歇祷神佑者,有梦神人告押何字者,有日猜想此三十六字,谓今日应悬某字,明日应悬某字者,神魂颠倒,寝食俱废。及至愈押愈负,典当俱尽。无可如何,而寡妇因而失节,良妇因而改嫁者。伤风败俗,莫此为甚。
  其主人所悬之字,虽妻妾亦不敢告之,盖恐其有外遇,告以多押,则身家性命俱不能保。尝有一人不慎密,为妻所窥见,遂告之奸夫,押一千串。奸夫又告人多押,开后计负七八万贯,罄家资不足偿三之一,遂为众所逼,自缢死,而妻、产归奸夫矣。
  然花会虽诱各等人入陷阱中,而银数之巨,犹未若广东之闱姓。何谓闱姓?盖值乡试之年,取闱中之姓赌之,以所赌之姓中多中少为胜负也。
  开闱姓主人,皆票号及本地富户。二月初一开局,主考进闱日止。大姓不赌,专赌小姓。僻姓主人先悬示何为大姓不赌,何为小姓僻姓可赌。以二十姓为一条,一条押英洋一元、二元、三元不等,至十元止。以《千字文》排号,满千条为一号,分别押一元者为一号,二元、三元至十元,亦各为一号。如押一元者,一号千元,先抽去一百元,分头、二、三标,头标六百元;二标二百元,三标一百元。而局用簿纸费,又在此六百、二百、一百元内扣除,约十分又抽去其一。其押二元、三元至十元者,可依此递推。
  外府外县皆押,人数几逾千万。押时主人给一单,押满一号,刊印千张,分给千人,取回原单。榜放后,比较所中多寡为头标,或所押姓同所中人数亦同,则无论几人,俱平分头标,以下亦如之。
  其数甚巨,尝至千数百万元,二三千万元。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