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造士终无所益。今舒赫德所谓时文经义以及表判策论皆为空言,剿袭而无所用者,此正不责实之过耳。夫凡宣之于口,笔之于书者,皆空言也。何独今之时文为然。且夫时文取士,自明至今,殆四百年,人在其弊而守之不变者,非不欲变,诚以变之而未有良法美意以善其后。且就此而责其实,则亦未尝不适于实用,而未可一概訾毁也。盖时文所论皆孔孟之绪余,精微之奥旨,未有不深明书理,而得称为佳文者。今徒见世之腐烂抄袭,以为无用,不知明之大家如王鏊、唐顺之、瞿景淳、薛应旂等,以及国初诸名人,皆寝食经书,冥搜幽讨,殚智毕精,殆于圣贤之义理心领神会、融洽贯通,然后参之经史子集,以发其光华,范之规矩准绳,以密其法律,而后乃称为文。虽曰小技,而文武干济英伟特达之才,未尝不出于其中。至于奸邪之人、迂懦之士,本于性成,虽不工文,亦不能免,未可以为时艺咎。

  若今之抄袭腐烂,乃是积久生弊,不思力挽末流之失,而转咎作法之凉,不已过乎?即经义表判策论等,苟求其实,亦岂易副?经文虽与《四书》并重,而积习相沿,慢忽既久,士子不肯专心肄习,诚有如舒赫德所云数月为之而有余者。今若著令为甲,非工不录,则服习讲求,为益匪浅。表判策论皆加核实,则必淹洽乎词章,而后可以为表。通晓乎律令,而后可以为判。

必有论古之识,断古之才,而后可以为论。必通达古今,明习时务,而后可以为策。凡此诸科,内可以见其本原之学,外可以验其经济之才,何一不切于土人之实用?何一不见之于施为乎?必变今之法,行古之制,则将治宫室,养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狱讼听于是,军旅谋于是,又将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终身不齿。毋乃徒为纷扰,而不可行。又况人心不古,上以实求,下以名应。兴孝,则必有割股庐墓以邀名者矣。兴廉,则必有恶衣菲食、弊车羸马以饰节者矣。相率为伪,其弊尤繁。

  甚至借此虚名,以干进取,及乎莅官之后,尽反所为,至庸人之不若。此尤近日所举孝廉方正中所可指数,又何益乎?若乃无大更改,而仍不过求之语言文字之间,则论策今所见行,表者赋颂之流,是诗赋亦未尝尽废。至于口问经义,背诵疏文,如古所为帖括者,则又仅可以资诵习,而于文义多致面墙。其余若三传科、史科、名法、书学算、崇文、宏文生等,或驳杂芜纷,或偏长曲枝,尤不足以崇圣学而励真才矣。则莫若惩循名之失,求责实之效,由今之道振作补救之为得也。我皇上洞见取士源流,所降谕旨,纤悉毕照。司文衡职课士者,果能实心仰体,力除积习,杜绝侥幸,将见数年之后,士皆束身诗礼之中,潜心体用之学,文风日盛,真才日出矣。然此亦特就文学而言耳。至于人之贤愚能否,有非文字所能决定者,故立法取士,不过如是。而治乱盛衰,初不由此。无俟更张定制为也,舒赫德所奏应毋庸议。“奏上,奉旨依议。科目之不废者,文端之力也。

  齐次风少宗伯目力过人,尝消夏万松山中,见云起处必牵一缕如丝,系于峰颠。踪迹之,获石数枚,有文印之成书画形。

  后积聚渐多,因以作谱。用东坡石鼓韵题长歌纪之,一时名流咸属和焉。

乾隆甲戌科,首题:“唐棣之华,至未之思”也,场中文有用“肠一日而九回”句者。上以言孔孟言,不应袭用《汉书》语。先是,命方苞选录《四书》文颁行。至是,命再颁礼部,顺天府外帘存贮,俾试官知衡文正鹄。并严重磨勘,以下科为始。磨勘试卷俱于卷面填写衔名,以向来磨勘俱视为具文,是以特派大臣详加校阅。除试帖初添可稍宽,至制艺既经人彀,不应复有疵谬也。二十四年,秦司寇蕙田进呈磨勘顺天等省试卷。上阅顺天第四名边向禧文,有“饮君心于江海”之语。上云:“揆其命意,不过如饮和食德常言。而芜鄙杂凑,遂至不成文义。此岂字句小疵?虽不宜以一语摈弃,亦何至滥厕前茅?著将该士子及主考官交部随义。”边向禧罚停会试五科,主考官夺俸。并谕嗣后定议叙议处例有原勘京堂等官全未磨出,经覆勘大臣指出者,交部严议。有原勘出一二,经大臣覆勘尚多挂漏者,亦交部议。有能悉心检阅、秉公举出,覆勘无遗者,交部议叙。于是乎磨勘始严,而场层之文斤斤绳墨矣。

  蒋编修士铨修南昌府志,夜梦一伟丈夫来见,兜牟戎服,叉手不揖,自批其颈曰:“吾头岂白斫者。”蒋惊醒,知有冤抑。查旧志有段将军,乃史阁部麾下副将,死于扬州者。新志并无其人,亟为载入《忠义传》中。

  南康谢蕴山启昆知扬州府时,修葺明史阁部祠墓毕。梦阁部来见,因问为公修葺祠墓,公知之否?曰:“知之。此守士者之责也。然要非俗吏所能为。”问己官阶,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问“将来有子否?”曰:“与其有子而名灭,不如无子而名存。”因问公祠中尚少一联,应作何语。曰:“一代兴亡归气数,千秋庙貌傍江山。”谢为书丹泐石,今存祠内。

  嘉定秦簪园大成,乾隆己卯举于乡。断弦续娶,婚夕,新妇悲啼不止。问之,曰:“妾幼许邻村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