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鸿词科改翰林院编修,入史馆仅六十日,讲史传一百七十余篇,遽以疾请归,终不复出。甲子冬,圣祖南巡至苏州,在籍诸臣恭迎圣驾于河干。上召抚臣汤斌谕曰:“汪琬久在翰林院,文名甚著。近又闻其居乡,不与闻外事。可嘉。”赐御书一轴以荣之。

  凡翰林赐宴瀛台,定在暑节。每趁早凉入西苑门,大柳星稀,高槐露下,宫墙缘岸间安步徐行。菰蒲四面,水禽啁哳,与江南水乡无异。暨渡板桥,则荷香袭衣,闸流滴耳,宛在梦中听筝筑声。然后复从内苑墙入小红门,剨然大湖。有红板长桥横跨水面,桥夹朱栏,栏外维列鱼罾,凡朝官渡桥者,俱许抽罾捉鱼,得即携归。于是迤逦达瀛台门。惟赐宴时则诏从闸口北上,直西浮道通梁,中有层亭,两面帐房如号舍排列。上熙朝新语。命登舟,泛太液池。即从过船亭登舟,芰荷十里,望如蕃锦。

  北面望金色摇曳,则别一境地矣。李石台来泰《应制诗》云:“红桥循蚁渡,绿树贯鱼归。”盖纪实也。

  台州洪虞邻若皋,敬事吕祖。顺治戊子领乡荐,壬辰会试前,与邻生何陈二姓同祷于吕祖,问南宫捷否。拜起,见炉灰书“中阿”二字,是科仅中陈何,始悟析二姓之半而成阿字也。

  乙未会试前,洪梦神赠以诗云:“大固崔巍正展旗,春光逗发远为期。君家福分非轻浅,先报琼林第一枝。”是科果捷。

  万柳堂为益都冯相国溥别业。每逢不巳,辄与朝士修稧其中,饮酒赋诗。壬戌上巳,益都将有致政之意,《首倡诗》第六句云:“水萍风约故沿留。”徐健庵春坊和云:“尽日行吟步屟留。”施尚白侍讲和云:“回溪时有断云留。”陆义山编修和云:“落花香倩蝶须留。”方渭仁编修和云:“烟宿含山翠欲留。”徐华隐检讨和云:“小雨泥看履印留。”高阮怀检讨和云:“羽觞泛泛去还留。”汪蛟门主事和云:“轻阴时为落花留。”林玉岩中书和云:“槛拂垂杨叫栗留。”骋妍角胜,佳句如云。相国叹赏不绝,而意似未属。后至潘稼堂检计和云:“东山身为草堂留。”相国拍案而起,称为第一。

  米紫来汉雯,顺治辛丑进士,授长葛令。到任后清静无事,民皆安之。米故善度曲。时有剃头待诏罗汉者。业既猥而貌又甚寝,人咸侮之。一日,方为米剃发,家童有吹笛者,罗汉忽曰:“误矣。”命作一弄,甚妙。又令吹笙,曰:“必胡琴和之乃可。”翌日,自制胡琴,和而吹之,果异凡调,虽吴中曲师不能过也。米由是异之,常与究极音律。康熙癸丑,米在长葛见邸报中会试题,其孟子题乃“尽其心者”一节,米叹其难。

  适罗汉在侧,为阐发传注,名理灿然。又曰:“此章与宗门某公案相发明。”因引《诸尊宿语录》如翻水,米益奇之,叩其熙朝新语。所学,颇记唐人诗数百首,兼晓篆隶,米以宾礼馆之。一日忽辞去,自言有母在河北,当来一别,即往五台不归矣。后竟不来。

  吴江徐电发釚幼颖敏,年十三赋诗,即有惊人句。由翰林外用,乞归,著书自娱。有《菊庄乐府》,早行于世。朝鲜贡使仇元吉见之,以金饼购去。有诗云:“中朝携得《菊庄词》,读罢烟霞照海湄。北宋风流何处是,一声铁笛起相思。”其为远人所慕如此。

  山阳张毅文鸿烈,康熙己未荐举授检讨。二十三年十月,黄河涨发,淮水下注。山阳、盐城、高邮、宝应、兴化、泰州、江都七邑受害。御史李时谦奏请疏浚淮扬下河,以拯七邑之民。

  恭值圣祖南巡,相度地势,发帑救民,遣官督理。张上疏言:“淮扬水患,关系运道民生。淮安以南则山阳、盐城、高邮、宝应、兴化、泰州、江都七邑受害,淮安以北则清河、桃源、宿迁、邳州、雎宁、沭阳、安东、海州八邑受害。今皇上准台臣李时谦条议,疏浚淮扬下河,以救七邑之民。适值圣驾省方亲过淮扬,洞察情形。特命大臣查勘后复经会议,发帑经理。

  大哉帝德,如天好生,七邑之黎何幸至此。但台臣祇知淮安以南七邑之害,而不知淮安以北八邑之害,其苦一也。祇知七邑民田昔受决口之水,今受滚坝之水,而不知八邑民田,在黄河岸以内者其苦尤甚也。臣籍隶淮安,何忍不为八邑生灵再请命于圣主之前乎?伏气皇上命总河确勘,具题到日再议。“上从之。

  京城观象台上,旧有元郭守敬所制浑天仪、简仪、铜球、量天尺诸器。本朝康熙二年,以旧仪年久,多不可用,御制新仪凡六:曰天体仪,曰赤道仪、曰黄道仪、曰地平经仪、曰地平纬仪、曰纪限仪。陈于台上,至今遵用。其旧仪移藏台下。

龙中允燮作《琼华梦传奇》,盛行于时。一日,置酒招王阮亭辈观之。阮亭酒酣,赋诗,有“自掐檀痕亲顾曲,江东谁似阿龙超”之句。蒋静山仁锡和云:“玉昆仑碎为檀超。”阮亭叹绝。

  宋漫堂中丞选江左十五子诗,厥后其中大魁一人,官大宗伯者一人、大学士者一人,其余任宫坊、人翰林者指不胜屈。

  高邮李百药必恒独以诸生终,然其诗格之高、才力之大,实为十五人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