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员,断无哓哓申辩之理;自当委曲以全大局。至于台之兵民,向所恃者,镇、道在也;镇、道得罪,谁敢上控大府、外结怨于凶酋乎?委员迫取结状,多方恐吓,不得不遵;于是镇、道冒功之案成矣!然台之人,固不谓然也;始见镇、道逮问,精兵千人攘臂呶呼,其势汹汹。达镇军惧激变,亲自拊循、婉曲开譬,众兵乃痛哭投戈而罢。士民复千百为群,日匍伏于大府行署,纷纷佥呈申诉者,凡数十起;亦足见直道自在人间也。覆奏已上,天子圣明,令解内审讯;寻绎谕辞,严厉中似犹有矜全之意,或可邀末减也!委员护解启程,当在五月中旬;大局已坏,镇、道又何足言!但愿委身法吏,从此永靖兵革以安吾民,则大幸耳。夫君子之心,当为国家宣力分忧,保疆土而安黎庶,不在一身之荣辱也。是非之辩,何益于事!古有毁家纾难、杀身成仁者,独彼非丈夫哉!区区私衷,惟鉴察焉。倘追林、邓二公相聚西域,亦不寂寞;或可乘暇读书,补身心未了之事,岂不美哉』!

  ——以上见原书卷十二。

  辛亥、咸丰元年

  诏雪达洪阿、姚莹冤

  初,上在潜邸,即深知达洪阿、姚莹之冤。至是,诏告天下,有曰:『当时政府力排异己,如达洪阿、姚莹之尽忠尽力,有碍于己,必欲陷之』。于是台湾之狱大白,姚莹等寻起用。

  ——以上见原书卷十三。

  庚申、咸丰十年

  冬十月,建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

  时各国交涉纷烦,军机处难以兼理,因议建总理衙门。奉上谕:『恭亲王等奏「办理通商善后章程」一折,均系实在情形,即照原议办理。京师设立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着即派恭亲王奕诉、大学士桂良、户部左侍郎文祥管理;并着礼部颁给「钦命总理各国通商事务」关防。应设司员,即于内阁部院、军机处各司员内满、汉挑取八员,即作为定额;毋庸再兼军机处行走,轮班办事。侍郎衔候补京堂崇厚,著作为办理三口通商大臣,驻扎天津,管理牛庄、天津、登州三口通商事务,会同各该将军、督、抚、府尹办理;并颁给「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关防。其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及内江三口、潮州、琼州、台湾、淡水各口通商事务,着江苏巡抚薛焕办理。新立口岸,惟牛庄一口归山海关监督经管;其余登州各口,着该督、抚会同崇厚、薛焕派员管理。所有各国照会,随时奏报,并将原照一并呈览;一面咨礼部转咨总理衙门,并着各该将军、督、抚互相知照。其吉林、黑龙江中外边界事件,并着该将军等据实奏报,不准稍有隐饰』。

  ——以上见原书卷十五。

  乙丑、同治四年

  以两江总督兼理南洋大臣。

  南洋自五口通商,外洋麇集,换条约诸事,交涉纷繁。咸丰八年,曾颁钦差大臣关防,或归两广总督、或归两江江苏督抚兼管;是年始定归两江总督专责,于是有「南洋大臣」之称。每年额拨南洋经费,洋税项下,江海关二成,粤海、山海、浙海、闽海沪尾、打狗二口(二口在台湾)各关四成;华税项下,分解一半,照四成例算;并派各省厘金项下,江苏、浙江各二十万,湖北、广东、福建、江西各十五万协济南洋,筹办海防及添制船炮、军械之需。

  丙寅、同治五年

  冬十一月,以沈葆桢总理福建船政。

  时讲求海防,力图自强。闽浙总督左宗棠因请创立船政,派重臣总理。上命沈葆桢总司其事,专折奏事;先刻木质关防印用,一切事宜及需用经费,均与英桂、吴棠、徐宗干等商办。时葆桢方丁忧在籍,以材非其任,力辞;不许。

  丁卯、同治六年

  六月,沈葆桢入船政局任事。

  沈葆桢既力辞船政不许,左宗棠奉命西征,复再三敦劝;葆桢犹屡辞,终莫获请。至是服阕,不得已,起任事,犹举「七难」入告。称『臣之材望,迥非左宗棠比,而所处之地又各不同。洋人性善疑,非其素所信服之人,动生疑忌。日意格、德克碑久隶左宗棠麾下,其公忠果毅亲见之而习知之,固宜为之尽力;臣于二将无一面之识。其难一也。轮船经费与别项军需不同,稍不应手,便碍大局。其难二也。绅,受治于官者也;为所治者忽然与之并列,其势必争。其难三也。官之于民,有分以相临;故威则知惩、恩则知劝。绅与士民等耳,恩威俱窒。其难四也。欲速则不成,惜费则不成。其难五也。外国可法之事无多,而制器之工实臻神妙,其人非有聪明绝异之质;但此精益求精、密益加密,不以见难自阻、不以小得自足,此意正自可师。内地工匠专以偷工减料为能,用意即已迥别;故不患洋人教导之不力,而患内地工匠向学之不殷。非峻法以驱之、重赏以诱之,不足以破除痼习。其难六也。日意格、德克碑功成之日,既获厚利、又得重名,名利所归,妒之者众;求分其利、求毁其名,皆在意料之中。稍涉湤移,则前功尽弃。左宗棠威望足以镇之,非臣所能及。其难七也。具此七难,何敢轻率从事!惟念时事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