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煽,纵无成谋,实能始祸;当设法以羁縻之。台郡健讼好斗及易滋事端;往往有粗知文义刁劣之徒,暗中主谋,又无迹可按,藉此牢笼。近年以来,似觉鸮音稍变。课卷系署中侄辈校阅,将余出修脯,赡补贫生;其选刻文字,亦署友代校。泉郡兵丁,多以刻字为业者,资其生计;究竟为违禁之事以餬口者,少去数人耳。人情莫不好逸而恶劳,谬蒙知遇,膺此重任,临深履薄,夙夜未遑;岂肯再钻故纸,咬文嚼字,博取虚名,致荒政务?寅僚中有劝其办公而外,应节劳而亲书籍,妄耗心血;似省中亦有传闻之词。自当闻过即改,不敢有过必文;而实在下情,亦不敢不据实直陈。惟有矢慎矢勤,尽其心力之所能到,专一于应办公事,而无所旁骛,以仰副始终生全、委曲裁成之至意。职兼学政,录取试卷,例应解部,必须亲加磨勘,而贡卷尤应修饰完善;此近日不能废文墨之故也。

  再,史丞已由北路回郡,吕镇于十月二十日先巡南路。十一月中,再往北路各处会同吕镇分饬巡防,妥为布置。似今冬可望安堵无事,堪慰慈怀。

  语多粗略,字复草率;伏乞涵宥,无任悚惧之至。

  上粤督徐仲绅制军书

  某羁身海外,瞬届三秋。连年以来,诸叨庇佑,地方大局粗安,尚不至屡出巨案,糜帑殃民为幸。现在海洋,亦无台飓作虐,萑苻并渐见肃清,堪以仰慰远廑。

  唯交秋以后,得雨未能沾足;虽早榖已登,而冬收不足,恐难保其帖然相安。台地情形,险不在风波,而在官累;患不在盗贼,而在兵冗;忧不在番夷,而在民困。整饬无方,徒生惴栗。不揣冒渎,伏祈涵鉴!

  复林少穆制军书

  暌侍钧仪,迭更寒暑;私衷景仰,不律难宣!前闻移节滇、黔,万里邮程,未获时申寸牍。海外荒僻寡闻,安车吉返榕城,尚稽肃禀。乃于清和上浣,先奉赐函;盥诵回环,恍亲麈诲。想见优游巾褐,二疏不得专美于前;而中外苍生,未免大失所望也。

  再,台地之难:贩运漏卮之货有去无来,逋逃漏网之徒有来无去;旷土少而游民多,如水中一邱,蒿莠丛生,非焚薙之将不能容,是以有「三年一反」之谚。然防之于前、遏之于初、解之于后,未始不可望其苟安;但皆治其标、截其流,而究无术以培其本也。不揣冒昧,伏祈训示。

  上廖仪卿座师书

  二月中旬,接奉赐书,恭志起居曼福;入春以后,自当康健胜常。翘企程门,无任驰溯。仰叨庇佑,黾勉供职,幸无陨趣。小儿启蒙,尚不甚拙。舍弟南北两处安信常通,诸称平顺,堪以仰慰慈廑。

  台地大局粗安,盖藏素足,各商运贩各省灾区,而粮价尚未增昂。此间情形与内地不同,转以米榖稍贵为便;贫民无业者,多半皆只身东渡,富者得利,则贫者仰食有资。佣趂挑负,皆可餬口;粜贩外省,一举两善。然疏通于目前,又须筹备于后日;惟在随时留心体察而已。至斗械之风,何能默化?亦别无董劝之方。窃谓洗心革面,不责诸民,而求诸官。文武僚属,经制军整顿以后,渐去积习。大约无事若有事,刻刻防闲,一有萌蘗,即芟夷之;不至如从前之待其滋蔓而后图之,即可望其相安。而有事又须若无事,稍有张皇,难保无幸灾乐祸者从而和之,激成变乱,非海外蚩蚩者尽为枭獍也。两年以来,奏办匪犯凶盗,汇案具疏;或由地方官酌量外结,未敢姑息养廱。而用贼攻贼、以兵防民,宥其胁从之徒,留其自新之路;不拘牵文例而变通其间,亦因时因地为之,非敢任意以行。果尔势至燎原,不容稍存成见,自当痛加剿除。要在县官得人、弁兵守法,总可相安耳。至近年士习,似觉稍有起色。非能弃末返本,借文字以鼓舞之。

  不知者或以为事非所急,且近好名,而于地方无益。未知由内地来台者,民固多莠民,士亦少良士;宋富郑公所谓『凶险之徒,读书应举,仕进无路,心常怏怏』。此辈常在民间密相结煽,纵无成谋,实能始祸,当设法以羁縻之。是诱掖佳子弟之中,实隐以牢笼若辈。且十室必有忠信,得一、二善良者,与官长气脉相联,每默消祸患于无形。各属渐去贪婪之习,于词讼曲直易明;即考试得举错之公,顽愚亦闻而心服,似与地方习俗不相涉而实隐隐相通。此稍见安定之实在情形也。

  每念函丈,寤寐时萦;覼缕率陈,以代侍坐答问耳。再,为政不在文告之烦;而言语不通,不能不以笔代舌,僚友有取以付梓者。谨检数件恭呈训正,求教于父师之前,非敢轻以示人也。

  寄浙抚梁楚香中丞书

  日前登岸之初,即闻郡城兵丁械斗,因而乘机抢夺,罢市闭门,城厢之内,路径不通。镇、道皆告病退居,又无署事者;府则病卧已久,百姓几有煽动之势。盖平日受其苦毒,积怨已深,将一发而不可遏。各路匪徒,再闻风而集,遂不可问。及闻某将到,漳人念旧而息,泉人亦因以罢兵。抵任后操纵两难;如再事弥缝,履霜坚冰,隐患可虑。三、四月以后,情势渐通;向所谓获盗、引盗之人,今亦渐为巡盗、捕盗之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