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石,世世承袭。彬、泰善伺上意。既诱上再巡边,与寇遇,幸不覆军。上欲自耀武功,乃假重两人,亲为定爵名,驰敕下吏部封之。两人亦自以为功,偃然受焉。

  上至绥德州,幸总兵官戴钦第,寻纳钦女。

  初,上驻偏头时,大索女乐于太原。偶于众妓中遥见色姣而善讴者,拔取之,询其籍,本乐户刘良之女,晋府乐工杨腾妻也。赐与之饮,试其技,大悦。后自榆林还,再召之,遂载以归。至是,随行在宠冠诸女,称美人。饮食起居必与偕左右,或触上怒,阴求之,辄一笑而解。江彬诸近侍皆母呼之,曰“刘娘娘”云。

  上自宣府抵西陲,往返数千里,乘马腰弓矢,冲风戴雪,备历险■〈阝厄〉。有司具辇以随,亦不御。至是,还宣府阉寺,从人皆疲惫弗支,而上不以为劳也。

  十四年二月,上自宣府还。文武群臣具彩幛、银币、羊酒迎于德胜门外,如前仪。是日,先驻跸外教场,亲简阅所获首卤衣仗,然后入。乃赐内阉及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堂上官、各衙门正官及科道官银牌,花红有差。

  上南郊乘马由大明门出,法驾卤簿皆先行,惟从骑率百余人,礼毕,幸南海子。夜分还御奉天殿,行庆成礼。

  上嗜饮,尝以杯杓随。左右欲乘其醉以自便,复预备瓶罂,故所至辄醉,醒即复进以为常。

  忽降手敕,谕吏部镇国公朱寿宜加太师。又传旨礼部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太师镇国公朱寿,令往南北两直隶、山东泰安州等处公干兼尊奉圣像,供献香帛,祈福安民。又谕工部,今南行巡狩,宜急修黄马快船以备用。

  修迎翠、昭和、崇智、光霁诸殿。是时,乾清、坤宁大工未完,工部执奏当暂停,不听。

  上决意南狩,群臣忧惶无所出。翰林院修撰舒芬、武选郎黄■〈巩上革下〉、车驾员外郎陆震等皆抗疏极谏。于是医士徐鏊以医经养生之理谏,诸部相继谏,乃下翠、震诏狱,而令芬等一百七人罚跪阙五日,每日自卯迄酉,设官校巡视,迄则令各堂上官领回,日满以闻。时有金吾卫都指挥佥事张英,自跪端门外,卫士诘之,答曰:“至尊若出,则京城百万生灵何所依赖,且英当随驾,自分遇变必死,与其死于外,孰若死此。遂自割其胸,卫士夺刃,得不殊,下狱鞫治。法司承彬指,以妄言拟斩,诏杖之六十,遂死。闻者哀之。

  大理寺寺正等官周叙等十人,自以职在平狱,请停止诸臣留驾之罪,且上疏极留。上怒,下诏狱掠治。复降旨,叙等十人并黄■〈巩上革下〉、陆震、夏良胜、万潮、陈九川、徐鏊俱荷桎梏,罚跪阙五日,日满以闻。既而诸行人司官余瓒等二十人,工部主事林文辂等三人,又上疏极谏,俱下诏狱掠治,并罚跪五日如前例。一时,朝宁如犴狴,囚徒满前,观者辄泣下。

  乃杖郎中孙凤等一百七人于午门外,各三十,以凤及陆俸、张衍、姜龙、舒芬为倡首,特调外任,永不用。余各夺俸六月,杖时中官以斥已,各奋怒,予重杖,呼号之声彻于中禁。刑部主事刘校、昭磨、刘旺死焉。又杖黄■〈巩上革下〉、陆震、夏良胜、万潮、周叙、林大辂、徐鏊等各五十,为民。鏊谪戍瘴地。余三十人各杖四十,降二级。旬日间,陆震、余瓒、何遵、林公辅等相继死,共十有一人。

  宸濠反,传旨:“宸濠悖逆天道,谋为不法,杀巡抚等官,传闻已至湖口,将犯南京,即令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府太师镇国公朱寿亲统各镇边兵征剿,以侍郎王宪率户、兵、工部属各一人随征,以张忠、提督军务朱泰挂威武副将军印,朱晖挂平贼将军印,俱充总兵官,假以节制,其平卤伯朱彬、左都督朱周随驾南征。”

  命礼部,上大驾亲征,祭告礼仪。上服皮弁,乘革辂,备六军,祭告天地、太庙、大社及杩飨军牙六纛之神,乃亲征颁诏,发驾京师。

  是日,赣抚王守仁已擒濠,捷闻,匿不使下。

  驾至保定府驻跸,张宴于府堂,巡抚都御史伍符与巡按御史管粮道主事皆侍宴行酒,上问符,知其善饮,与为藏阄之戏,符偶胜,上不悦,故投手中阄于地,令符拾之,罚符饮数瓢,颓然。上复大笑。

  既而至临清,山东诸镇巡官皆从。越三日,传令进宴,宴具草略。上视之,笑曰:“慢我何甚。”竟不怒。都御史王珝献觞,步缓,上目之神周,因怵,珝谓上意不测。明日,复宴,都御史龚弘趋进,自言姓名,恐上误以为珝也。江彬从傍厉声叱之,冀并罪两人,上不为动。时太监黎鉴家人,有以科敛得罪者,鉴惧,悉所有以献,既复取偿于有司。珝不可,鉴以头触之,遂相斗格。鉴泣珝上前,上曰:“必汝有求不遂耳,巡抚何敢辄辱汝也。”鉴语塞而退。上巡幸所至,有容德且不为左右所诳如此。

  初,上之南征也,移刘美人居通州。约上先行而后迎美人以从,临行,美人脱一簪,请上佩之,且令迎者执为信。过芦沟,上驰马失簪,大索数日不得去。及至临清,上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