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朱彬及振、杰、玉、钦、勋、英、雄、隆,輗将郑骠等兵自阳和来援,众殊死战,寇稍却,诸军乃合。会日暮,即其地为营,乘舆止焉。明日,寇来攻,上复督诸将御之,自辰迄酉,战至百余合,寇退。明日,引而西,上与诸将且战且追,至平卤、朔州等边。上复进兵,会大风黑雾昼晦,我军亦疲困,遂还。勋及巡抚佥都御史胡瓒以捷闻于朝。是役也,杀卤首十六级,而我军死者五十二人,重伤者五百六十三人,乘舆几陷。

  无何边寇复犯暖泉沟、泥河儿,上率兵驻老王沟,寇退,还驻跸大同左卫城。既而寇复入玉林城,西及答儿庄、三家川、青山诸处,上命大同诸将各按火防御,而令巡抚胡瓒、镇守太监马锡严为之备。

  时,内阁大臣及九卿至居庸关请驾,有禁不得出关而返。

  是年冬,立春。上迎春于宣府,备百戏,别饰大车数十辆。杂坐僧人、妇女于其中,每辆数十人,合至数百。乃如僧数悬球于车盖,而敞僧头以当之。车既驰则头与球触,上视大笑,以为乐。

  十三年正月,车驾将还京,礼部具迎驾仪,令京朝官各朝服迎候,而传旨用曳■〈衤散〉、大帽、鸾带。且赐文武群臣大红纻丝、罗纱各一。其彩绣一品斗牛,二品飞鱼,三品蟒,四品麒麟,五六七品虎彪,翰林科道不限品级者皆与焉,惟部曹五品以下不得与。其与者,裁制一夕皆就。及明,各服以迎驾。于是科道争谏,不纳。诘旦,上还自宣府。是日,文武群臣皆曳■〈衤散〉大帽鸾带迎驾于得胜门外,中官预传上意,具彩幛数十,彩联数千,皆金织,字序词惟称“威武大将军”,不敢及尊号,众官列名于下,亦不敢称臣。乃备羊酒、白金、彩币、手红、梵夹子称贺。上戎服,乘赤马佩剑来,边骑攒拥,遥见火球起戈矛间,烟直上,乃知驾至。群臣齐伏道左叩头。上下马,坐御幄间。大学士杨廷和奉觞,梁储注酒,蒋冕捧果槅,毛纪擎伞花二称贺。上饮毕,顾云:“朕在榆河,亲斩首卤一级,亦知之乎?”廷和等顿首谢。上遂驰马由东华门入,宿于豹房。时大雨雪,百官迎驾者,仆马相失,曳走泥淖中,夜半得人城,有几殆者。

  上御奉天门,陈示应州等处所获达寇刀、械、衣、器,令群臣纵观。

  是日,复幸南海子,寻还。赐文武群臣银牌于左顺门,一品重二十两,二品、三品十两,镂文其上,曰“庆功”,五采饰之,贯以朱组。四品、五品及都给事中五两,左右给事中、御史四两,镂文其上,曰“赏功”,贯以青组。赐毕,各被以红簪花,次第出。先是,群臣具彩幛贺仪,其出银以品级为差,故所赐银如其数。翰林官无贺,不与赐。

  乃复幸宣府,众谏,不纳。会慈圣康寿太皇太后崩,上还自宣府。

  十三年四月,上幸昌平,诣诸陵祭告毕,遂幸密云,时民间竞传,欲括女子,敛财物,以充进奉,所至遁匿。独永平知府毛思义下令,以为大丧未举,车驾必不出。此必奸徒矫诈,藉以惑人者。百姓各安业,非有府部抚按官文书,妄称驾至扰民者,悉捕治之。上闻大怒,执思义送诏狱,令法司从重拟罪。当赎杖还职,得旨降三级为云南安宁知州。

  上驻跸大喜蜂,日招徕朵颜、三卫、夷人、花当,把儿孙等纳质至关,宴劳毕还京。

  初,上幸河西。务指挥黄勋以供应为名,科扰侵盗。巡按御史刘士元按之,勋逃至行在,因嬖幸谮。士元闻驾至,令民间尽嫁其女,藏匿妇人。遂命裸缚上元而讥之。时野次无杖,取生柳杖四十,几死,囚系于车,驰入京。并执知县曹俊等十余人下诏狱。

  太皇太后发纼时,上亲奉梓宫,帅百官衰绖徒步送至得胜门外。皇亲群臣命妇各祭如仪。临祭,上戎服驰马观之。

  遣太监萧敬传旨辽东、宣府、大同、延绥、陕西、宁夏、甘肃、特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统率六军,或攻或守,即写敕与他。威武将军者,上自称也。是日,左顺门群臣泣谏,不纳。既又敕谕加镇国公爵,以报其劳。

  上复北幸,黎明,由东安门出,群臣知而送者五十二人。

  上度居庸关,历怀来、保安诸城堡,遂驻跸宣府。初,江彬劝上于宣府治行在。越岁乃成,糜费不可计。复辇豹房,所储诸珍宝及巡游所收妇女实其中。上甚乐焉,每称曰“家里”。还京后,数数念之不置,彬亦欲专宠,俾诸幸臣不得近,数导上出。及再度居庸,仍戒守者,毋令京朝官出关,盖上厌大内。初,以豹房为家,至是,更以宣府为家矣。

  上驻跸大同,立券买总兵叶椿第为总督府居之,夺都指挥杨俊所置店二所,改为酒坊,且为之榜,曰“官食”,亦,立券买,而皆不予,直曰“官家房”。

  凡车驾所至,近侍先掠良家女以充幸御。至数十车在道,曰:“有死者。”左右不敢问,且令有司饩廪之,别具女衣、首饰,为赏赉费。远近骚动,所经多逃亡。上不知也。

  乃封右都督朱彬为平卤伯,左都督朱泰为安边伯,各食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