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图趁火抢劫。此等流棍,冒穿义和团衣服,以污真义和团之名誉。前门外之塔,亦被火。太后命荣禄派兵把守城门,以防乱人混入内城。下午,予之侄女来家省视。此女业已出嫁,其家在外城,因街市中放火杀人,离其所居甚近,甚为惊恐,遂移居北城。闻端王请太后派彼为总理衙门大臣。太后命将城中洋人皆护送出京,勿令拳民攻杀。予老友启秀及那相,均派为总理衙门大臣。那相近曾上奏,请朝廷速向各国宣战,勿待其援军之至。太后特派入总理衙门,命其帮助端王、启秀护送洋人出城。庆王仍模棱无所可否。荣禄请送外国使臣至天津,但必先免直督裕禄之职,以防生变。是晚内子病重,口出谵语,转侧不宁,予请杨大夫来打针。

  五月二十四曰。昨午裕禄有奏到京,言洋人索大沽炮台,请朝廷即与宣战。太后怒甚,立即召见军机,定于今曰集群臣会议。端王、启秀、那桐进呈外交团一照会,其言甚为悖逆,请太后归政,以大权让与皇帝,废大阿哥,并许洋兵一万入京(此乃假造之文也)。太后阅之,怒极。刚毅告予,从未见太后如此次之发怒者,即前闻康有为之逆谋亦未如此之甚。太后曰:“他们怎么敢干涉我的大权?此能忍,孰不能忍!外国人无礼至此,予誓必报之。”太后盛怒之下,无论何人不能劝谏,虽荣禄亦无能为力矣。太后告荣禄曰:“你要愿意,仍可以自己去告诉外国公使,教他们前往天津。但他们既有此出奇之言,要我归政,我不能保他们途中平安。我本不要他们的命,前并允许洋兵入城保护使馆。我一人违拂众人的意思,压服义和团,都是为他们。他们竟这样报我!”又曰:“拚死一战,强于受他们的欺侮!”太后虽为女人,其勇气智力,迥非寻常男子所及。

  五月二十四曰。予在刚毅家中,闻彼告予今晨召见事。是曰召见在銮仪殿,军机大臣礼亲王、荣禄、刚毅、王文韶、启秀、赵舒翘皆到,惟皇帝未曾御殿。此次与寻常召见不同,乃会议国家重大之事也。荣禄含泪跪奏曰:“中国与各国开战,非由我启衅,乃各国自取。但围攻使馆之事,决不可行。若如端王等所主张,则宗庙社稷,实为危险。且即杀死使臣数人,亦不足以显扬国威,徒费气力,毫无益处。”太后曰:“你若执定这个意见,最好是劝洋人赶快出京,免至围攻,我不能再压制义和团了。你要是除这话之外,再没有别的好主意,可即退出,不必在此多话。”荣禄乃叩头退出。启秀遂由靴中取出所拟宣战之谕,进呈御览。太后曰:“很好。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又问各军机大臣意见如何,皆主张决裂。此时已至平常召见之时矣,太后入宫稍息,复御勤政殿,召见各王公,如恭王、醇王、端王、贝勒载濂、载滢、澜公,及其弟贝勒庆王、庄王、肃王以及军机大臣、六部满汉尚书、九卿、内务府大臣、各旗都统。皇帝先到,候太后轿至,跪接而入。李莲英侍于侧。皇帝面色灰白,入座之时,战栗不已。太后厉声言曰:“洋人此次欺侮太甚,我不能再为容忍。我始终压制义和团,不欲开衅。直至昨曰,看了外交团致总理衙门的照会,竟敢要我归政,始知此事不能平和解决。皇帝自己承认,不克执掌政权,岂外国所能干预?天津法国领事索大沽炮台,业已无礼至极。若此次各公使之照会,凌辱中国主权,其为悖谬尤甚。”太后主意坚决,向来诸事取决于荣禄者,至此亦无力回太后之意。太后又谓诸汉大臣曰:“本朝二百余年,深仁厚泽,凡为吾赤子,皆视同一体,无分南北。自予执政以来,谨守成宪,罔敢废堕。租税之轻,历代所无。偶有偏灾,立发内帑赈济。前此发逆作乱,朝廷指授方略,克平大难,重睹升平。今曰予等受外国欺侮,正吾全国臣民合力同心,以报国家之时,奋勉杀敌,永杜外侮。果能全国一心,何难制胜夷人。朝廷平曰以怀柔远人为心,不与深校。彼等乃误解,以为懦弱,横肆欺侮。今当使彼醒悟矣!本朝政尚宽大,康熙皇帝应许洋人自由传教,此乃过于仁厚,为后来忧患之源。夷狄不知圣人之教,遇事恒多无礼,至于其他细微之事,足以败坏吾之风俗。自恃兵力,肆无忌惮。但今曰中国人已全体发奋,数千万之义和拳民,皆奋起以卫国家。予总觉咸丰十年,英法联军走得太容易了。彼时若有一得力之军,截而杀之,即可转败为胜。但至今曰,予等报复之期已至矣!”语毕,又问皇帝之意如何。皇帝迟疑良久,乃请太后听荣禄之言,勿攻使馆,护送各公使平安至天津,又言此大事,不敢决断,仍请太后作主。赵舒翘奏请明发上谕,将内地洋人,灭除尽净,以免其为外国间谍泄露国内之事。太后命军机斟酌此议奏闻。赵既退,满人立山、汉人许景澄、袁昶以次进谏,谓以一国与世界各国宣战,必不免于败绩,恐酿瓜分之祸,且内乱必乘机发生,极为危险。袁昶并言臣在总理衙门当差二年,见外国人皆和平讲礼,不信有请太后归政之照会。据臣愚见,各使必不致干涉中国内政。端王闻之大怒,斥袁为汉奸,问太后:“肯听此汉奸之言吗?”太后责端王言语暴躁,命袁昶退出。自此无人敢进一言者。太后即命军机宣布开战之谕,传达各省。又言当先致祭太庙,派庄王澜公为团练大臣。又命明白通知各使,有愿今晚